人们常批评一见倾心的轻浮，说情不知所起，空洞无物，

我说，既然我们的爱恋尚且空白，那就添上第一笔吧。

写给你，我愿用生生世世爱着的人。

——「姜乐乐」的日记（记于天转历2977年3月7日）

天转历2976年11月4日，夜阑人不静。

陈子牧觉得，楚先生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嫣红之潮掀乱那双娇美冷丽的凤眼，楚先生想要剧烈，陈子牧便按照他的喜好来做，这并非对方的嘱托，是他自己领悟的。

病瘦的手细弱如常，楚潇离仅存的力气全用来抓紧陈子牧，环抱浪潮起伏间的小舟，粉月牙一般的指甲在对方背部留下深深浅浅的划痕，有的苍白一行，有的渗出小血珠，陈子牧很乖，从不埋怨，只会发出紊乱的低哼来忍痛。

楚潇离喜欢这种任凭自己控制还打不跑的、会讨人欢心的乖狗。

自己为什么不这样挠姜清望？

不知道，不记得，不懂。

唔……找到了理由，因为姜清望是软乎乎小弱0，他对软乎乎的身体毫无性趣。

轻轻叹息，旋即这道叹息被捣碎，他总是在情人面前压抑自己的呻//吟，气息漏出淡唇，似冷雨一般幽然而细软。陈子牧动作凶猛，发觉楚先生将嘴唇咬得发白，便伸手递到他牙边，顺带捋开他迷乱的乌黑长发。

陈子牧用楚家萍兰草香的洗手液洗过手。

熟稔的香味贯穿这一刻舒服到了极致的迷茫，楚潇离暂且放下嫌弃，迷迷糊糊，咬紧凑近的手指。

人的牙齿不易咬破皮肉，但楚先生没收着力，他被弄狠了就爱咬人，咬下去，陈子牧的食指必然已有淤青。

陈子牧本人却像没事人一样，另一只手托住楚先生的腰，低低说了声：“抱歉，楚先生。”

楚潇离才不理他。

自己不是每次做都这么凶，上一回就没折腾陈子牧。

可是现在，怎么都仿佛差点意思，只好以此宣泄情绪，他想起元凶——姜清望，真是的，过几天绝不会让这个人舒舒服服地走下自己的床。

咬死姜清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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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相约抵达排练室，姜清望与其中的洛微同在青城剧院搭过戏，近日学校和剧院合作组织一场话剧表演，机会给到大二的表演一班，届时将在青城剧院演出。

这部话剧名叫《旧梦》，十几年前问世的剧本，背景位于几百年前联盟仍未统一万星的时代，星球动荡，战争迭起，科技倒行。一对青梅竹马在大学毕业后为各自的势力效命，最终女主角死于暗杀，男主角疾病缠身，吞药自尽，弥留之际陷入幻梦，以倒叙的方式回溯此生。

青城电影学院表演系一个班三十多人，大多数人家世显赫，就好比洛微，姜清望听说他家是做新能源的，对方个人生活也算得上纸醉金迷，却从不知道他母亲父亲具体是谁，莫名其妙顺理成章，男主演的位置敲定了洛微，洛微快乐地决定让戏搭子·姜成为剧情里的重要配角、男主角的主治医生。

“当当，给我们姜清望同学准备了小番茄！”甫一见面，洛微便迎上来，交出一盒绯红的果子。

小番茄！姜清望的最爱，顿时亮了星星眼：“谢谢洛微。”

“客气什么。”洛微笑意灿然，上下看他一遍，凑耳边问，“今天没化妆？发生什么了，你看起来很累。”

吃过晚饭径直赶去排练室，姜清望没来得及捯饬自己，心底闪过自己的黑眼圈的画面，好丑，还好是面对洛微他们，不是楚先生。

……不对，他上午比现在还狼狈。

刚拾起的小番茄瞬间味如鸡肋，姜清望万念俱灰，自己蠢成这样是为什么？那么丑的人，憔悴的神情，乌黑的阴翳，哭肿的眼圈，突兀的桃红唇釉，就被楚先生分毫不差地看过。

困糊涂了吧，顶着如此倒胃口的脸去找楚先生。

“呜呜，洛微，”姜清望欲哭无泪，“我做了好蠢的事。”

趁另外三人在练习台词，洛微把他拉到一边：“怎么说？”

姜清望难为情地跟他走，事到临头亦不乐意说出自己和楚先生的事，秘密与不可得的所爱之人皆要死守才临时属于自己，只往前走两步便不肯去：“我熬了个通宵。”

自从洛微得知他家境不好，便有意无意经常关照，以为朋友遭遇天大的变故方才委顿至此，得知竟只是通宵，撒手道：“真的假的。”

“真的，”姜清望情真意切，“刚睡醒两小时。”

洛微：“你眼睛肿肿的。”

姜清望：“看了狗血剧。”他啃啃小番茄，挂起惯用的腼腆微笑，表示自己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