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院子坐落在村尾,院中种满了石榴树,甚至还有一棵十分高大的桂花树,金玉满堂,在一片红橙中尤为显眼。
再次推门而入,院中还是老样子,冷风刮动发丝,青珍珍的目光不禁有些凝滞,明显感受到与之前来时不一样了。
一片树叶从树上掉落,顺着风轻轻飘动,下一瞬被两根细长的指骨捏住,微微一捻,化作金粉向四周散去。
浓厚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但看起来幽暗了许多,石榴烂在地上,桂花还没到花期,叶子就黄塌塌的,被许多黑雾萦绕着。
渐渐的,黑雾越来越多了,在院子里慢慢凝聚,尤以门口和屋内最多。
“怨气极重,”一道沉着的声音打破了这不同寻常的阴暗氛围,徐世清踏进院内,“久久徘徊不去,临近子时便出来。”
“啪。”
青珍珍踩碎一片枯叶,将一直背在身后的伞取了下来,道:“与我们白日来看时不一样,想来是一到子时怨气大到镇压不住才显现出来了。”
徐世清摇了摇头,看向那黑雾隐隐凝聚成的几个人形。
“没有镇压,他大概就没有这想法,我刚刚也只是加快了显现速度,”他往旁退了几步,对着黑屋昂首,“上去听听。”
青珍珍闻言没有犹豫地上前凑近了黑雾,青齐极快地瞥了一眼大师兄,见他没阻止也跟了上去。
一开始还听不到什么声音,只有风呼啸而过,慢慢的,几道扭曲的声音闷闷地响了起来,如漩涡般忽大忽小,紧紧连着耳膜,极低极沉,所以听不清是什么东西,青珍珍和青齐全神贯注地听着,没有丝毫不耐,大师兄让他们听肯定是有发现的。
那几道声音渐渐有形起来,但又像压在水里似的,润润的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随即那声音又分成了几道,几道像是在笑,几道像是在哭,在脑海中窜梭,但很快笑声就压倒了哭声,二人怔忪着,为何感觉这哭声像是埋进了脑子里,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刺耳,仿佛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正感觉耳膜要爆炸时,面前的黑雾陡然一股散去,声音也渐渐停息了。
青珍珍很快反应过来,感激地抬头看向大师兄,正要开口时,对方就道:“先看看他。”
青珍珍顺着目光过去,又是青齐,低着头还捂着耳朵,她没忍住轻叹:“老是这样怎么能行呢?”
她轻拍着青齐的背,感受到手下的躯体正在慢慢平缓下来,这才又看向大师兄,道:“大师兄,您别见怪,他就是好强的性子,之前下山遇到在再厉害再害怕的妖物,他也会强撑着,但这次遇到血尸是头一次,想必一下勾起了心中惧怕的回忆,这才频频出错。”
徐世清点点头,“嗯”一声,“习惯就好了。”
青珍珍愕然地看向他,大师兄自小就不和他们一起练习,见不到人是常事,听他这话,想必这些可怕的东西他一个人应该经历很多次了,以至于习惯,她暗自想着,心中的敬佩之意更浓了。
青齐缓过来,抬眼便见二人都关注着自己,更加羞愧了,只退到了一边低着头。
徐世清见状也没说什么,提步往屋子里走去,脚步所过黑雾均绕道而行,“找黑雾最为浓重的物品,看能不能引到那人身上去。”
“是。”
青珍珍紧跟上前走进屋内,扫视一圈觉得很是奇怪,摆设倒是精致整齐,甚至看得出来主人时常打扫这里,但就是看不到几件东西。
她跟着大师兄走向黑雾最浓的榻边,这块比外面和这周围所有的黑雾都要浓,仔细看里面似乎还夹带着根根红线,随着黑雾不断翻涌着。
三人将屋内看了一遍,确实没找到合适的物品,气氛顿时有些压抑,青珍珍和青齐把目光又投向了大师兄。
蓦地,空气中响起一道轻笑,不大不小,那黑雾登时被压得四处乱溢。
徐世清轻轻抬起一根手指,压住了躁动的黑雾,语气嘲弄还带着几丝兴奋:“那我们就揭一揭他的伤疤,何时还人来,何时给他按回去。”
.
郑灵姝悠悠转醒,发觉身上舒服了不少,但动一动就像机器生锈了似的卡着卡着,于是她放弃了,趴着认真琢磨当下的情况。
自己落单,然后被抓,一醒来还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落了一身伤,关键是!这样都没死!那人还给自己擦脸,留自己一条命到现在,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呢?
难道……难道是看上自己这张脸了?
呸呸呸,怎么可能,自己这副身体还是个小姑娘呢,虽然在这个时代都可以嫁人了,但她还是接受不来,再说了要是真瞧上了自己,自己哪会被弄成这副模样?
郑灵姝整个眉眼揪起来,哎哟,想得脑袋痛,谁来救救我?!
独自内心戏半天的郑灵姝悲伤地发现并没有人来救她,打算自食其力了。
她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撑地慢慢磨到了墙边勉强靠着墙撑坐了起来,气喘吁吁地环视一圈,发现那个男的不见了,却将那根蜡烛留在了一边。
郑灵姝吞了吞口水,将脸上的汗擦了去,直勾勾盯着门口看,又时不时转向噼啪燃烧着的蜡烛,转了转眼珠,寻思着这应该不是陷阱吧?
她看那些小说电视剧描写杀人犯,有些变态是很享受捕猎过程的,甚至还会自己加点难度让最后的结果更有冲击力。
我靠……不是吧……那干脆现在就死了好啊,她不想被那变态折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