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库里南很快消失不见,林深站在原地,肩膀微不可察的颤抖着,似乎被气狠了,如果他能打得过陆见,一定会狠狠教训他一顿,林深从没见过这么恶劣的人,独断、专横、暴力…不管过去多长时间依旧如此。
陆见脚下的油门越踩越用力,车子极速飞驰着,他好像从第一次见到林深就开始不对劲了,刚回国上学时,家里管的严,陆见那段时间几乎要被憋疯了,从车库里偷偷骑了陆征送他的川崎去兜风,返回的时候为了躲避突然冲出路边的小孩,调转方向撞到了树上,手上立马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陆见低头看去,腕骨指骨周围擦伤严重,血顺着白皙的手淋淋漓漓流了一地,几个小孩可能察觉自己闯了大祸,很快吓得跑开了。这点小伤陆见并没当回事,想脱下头盔时,才发现左边胳膊抬不起来,应该是脱臼了。
这时接近傍晚,路上除了稀稀拉拉的几辆车路过,几乎没什么人。陆见收回目光,右手试着抬起头盔,推了几下无果,正要再次发力时,头盔突然被抬起,一丝凉意钻入,陆见额发汗湿,对上一张白皙精致的脸,对方凤眼微睁,眼神有些担心,“你还好吗?”
陆见眼中的戾气还未散尽,凌厉的眉眼间满是生人勿近的疏离冷漠,若是其他人早被吓走了,那人却蹲了下来,薄唇张合,“有没有哪受伤了?”
陆见再次尝试动了动胳膊,依旧抬不起来,不得不认输一般道:“估计脱臼了。”
林深没多做考虑,将手中拎着的塑料袋放在一旁,冰凉的指骨贴上陆见的胳膊,眉眼低垂,“我试试。”话音刚落咔嚓一声,林深抬眸看他,“你动下试试。”
陆见动了动,已经能抬起来了。
林深见状似乎松了口气,拎起塑料袋,里面是几个青苹果,看着诱人,实际上最是酸涩难吃。他看上去打算离开,似乎又有些不忍,漆黑透亮的眸子再次看过来,问道:“用不用送你去医院?”
擦伤对陆见说不算什么,他摇了摇头,“小伤,不碍事。”他从没跟什么人道过谢,但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应该说声谢谢的,只是一股变扭感升起,他的唇不自觉地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直到林深的背影渐渐远去也没能出声,他一向是敢想敢干,那次却有些畏畏缩缩,如果当时说声谢谢,他或许也就不会放在心上。
那次受伤之后,他在家待了一个月,本来是不碍事的,奈何宋唯一太过担心,等手上的擦伤结痂脱落,陆见才回到学校上课。
说是上课其实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人有三急,即使是课上睡觉的陆见也不例外,他想去厕所,起身时发现旁边坐了人,眉毛瞬间不悦的蹙起,或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对方扭头看过来,朝他扯唇笑了下:“你好,我是新来的转学生,我叫林深。”林深很帅,笑容无害,就像陆见第一次见他一样。
陆见眼神在他脸上流转一瞬,最终没说什么,起身出了教室,光看背影都写着别惹我。
林深从对方的表情也看出些端倪,收回目光,做好了惹不起躲得起的打算。
果不其然,下课后热心的前桌男同学低声朝林深道:“你同桌脾气不好,别惹他。”
林深的眉毛皱了皱,并不当回事,“老师不管吗?”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他背景很硬。”男同学似乎怕林深不信接着道:“之前坐这儿的同学被他打个半死,后来再没来上学,说是转学了。”
林深的笔顿了顿,眸光不可察地闪了闪,前桌见他发呆,暗想他应该心中有数了,才扭过头去。
陆见上完厕所很快就回来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在耳朵里,这些话跟林深没认出他一样让人气愤,他从小到大有不少追求者,自认为长相不是平平无奇那一类的,林深居然忘了。
陆见在同学们心中声名狼藉是事实,经过这一次原以为林深会对他避之不及,没想到却是屡屡挑衅,现在想起来林深心中估计早就开始谋划着利用他。
第二天陆见没来上班,陆征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打通,趁着中午休息时间去了趟陆见的住处,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敲门没人应,输了宋唯一的生日进去,门果然打开了,不得不说设密码这一块儿父子三人还真是心有灵犀。
客厅里没人,陆征直接去了卧室,门没关严,屋子里一片昏暗,床上空无一人。陆征眉头蹙起,给家里打去电话,那头很快接起,管家的声音传来:“你好…”
“陆见昨晚回去了吗?”
管家听出陆征的声音,忙回道:“少爷,二少有些日子没回来了。”
“嗯。”陆征挂了电话,将窗帘拉开,正午强烈的阳光一下照进来,晃的陆征下意识闭上眼,等适应过来,才边往出走边打电话。
林深没等到陆见的怒火,却等来了林霜约自己见面,在他过去22年的人生里,没有一天是有父母参与的,十五岁之前跟外婆相依为命,十五岁之后靠自己讨生活。
林霜选的地址是一家隐私性极强的高档会所。林深到的时候,林霜已经在一旁等着了,因为保养得宜,年近五十的皮肤除了些细纹、仍旧白皙细嫩。林深的面容七八分继承了她的,尤其脸型,眼睛和嘴唇,不同的是林深眉目疏淡鼻梁高挺,不像她那么秀气,这也是林深长相精致却不显女气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