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恨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找不到目标。网上的那些人个个隔着十万八千里,找也找不到人。
最后理所应当的不了了之了。
这里的痕迹被一点点抹去,首先是小谢的办公桌,一开始有人很忌讳,说这毕竟是死人的,我害怕,我不放东西。
后来就给了新实习生,那张稚嫩的面庞每每抬头和许姐撞上眼神,许姐都会暗自伤神。
谁也不是小谢,谁也替代不了小谢。
到最后,那个位置完完全全是别人的了。
而且这里也不让说有关小谢的事情,大家似乎对这件事情形成了一个共同的认识,大家都对此缄口不言。
直到今天,夏起南说起这件事,许姐才从自己的脑海中找到这身影。
说来也怪,明明小谢的身影是那么鲜活,可她却找了许久,才找到这道影子,似乎二人从没相识过。
许姐眼神茫然了一瞬,又不知所措了,她叹口气,定了定心神,这才哑着嗓子开口。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她了?”
却见面前的青年露出了一副胆怯、想说又害怕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平日里,在这张淡漠如墨的眸子中很别扭,可今日看着却融合了。
许姐了然了。
她很想在小谢身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可小谢一次也没有求助于她。
压力如山似海,当山崩海啸的那一天,这最后一根稻草崩塌,所承担压力的那个人也被压在山下,再也无法起身。
许姐想,这次,她要帮助小南。
她忽然意识到,也许,小谢的舆论风波,和夏起南的走后门事件,都是一个人做的。
会是谁?
对学生扬起和蔼的笑脸,对同事报以笑容的许姐,这一刻,她的双眼泛红,可自己却丝毫没有感觉什么不安。
“我会帮助你的。”
夏起南颔首,她的表情由胆怯转化为感激,似乎不知道怎么报答这份好意才好了。
“谢谢姐……”
–
放学时间到。
不知道黄蒂来没来,夏起南有点想吃冰淇淋,她决定去买一个,一边吃一边走。
在找寻冰淇淋店的路上,她的眉头始终紧皱。
根据许姐的描述,小谢是一个贫穷但积极乐观的女孩子,也是新上任的老师,和夏起南相似的经历,评奖评优后,就被冠以“走后门”的称呼和事件。
事情是谁做的,夏起南知道,是赵宗林。
可谁能保证,没有别的“赵宗林”呢?
真正的原因不在于这个人是谁,而在于这份愱殬心。只要这份愱殬在,这类事件就源源不断,如源头之水,流也流不干。
夏起南如愿以偿买到了冰淇淋,这是上市的新品,蜜桃乌龙冰淇淋,是粉色系配色,拿在手里很好看。
入口即化,凉丝丝的甜腻味道充斥口腔。
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会不会,小谢也是玩家?
这种可能让夏起南毛骨悚然,她听到自己的汗毛一根、一根竖起来。
相似的身份、相似的事件、相似的经历。
刚来不久,人生地不熟的新老师。
被人造“走后门”的谣言。
住在破破烂烂的出租屋内。
如果说一点巧合可以称为巧合,那么三点巧合,又是什么呢?
那乌鸦,不像她看到的那么天然呆,很可能在她的背后,是无数个“小谢”,这样的“电影”,这样的“情节”,究竟要演多少次,才会结束呢?
夏起南慢慢抿了一口冰淇淋,眼眸低垂,情绪晦暗不明,她朝着黄蒂的车走去。
豪车身边,黄蒂双腿交叉,靠在上面,戴着一副墨镜,看起来要多张扬就有多张扬,那来来往往的眼神,她全当成大萝卜大白菜。
黄蒂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举动会不会招来牠人非议。
人生嘛,活着就是自在。谁敢张嘴吊吊她,她就把这人嘴撕烂好咯。
一头张扬的卷毛随风飘荡,有一丝不听话的头发飘在了她眼前,她伸手,却怎么也弄不走。
就在黄蒂快跟自己的头发打起架来的前一刻,夏起南握着冰淇淋来了。
两根手指捏上来,撞进了她的视线。
轻描淡写地把这跟头发撇到耳后,似乎这是一件极小的事情。黄蒂望去,便与这黑眸直直撞到了一起。
像一片泛起涟漪的湖,等待着她进入。
她的耳边飞上一点红。
“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