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券立于那什身后一步之距处,视线时刻不离地盯着那什,眉眼间好似藏着千言万语。
那什扭头看向莫券,应道:“这么些年了,算下来,也是到了毒发的时候了。”
莫券犹豫片刻,提出了多年的困惑:“公子,你为何要对一个无辜的……”
“谁叫她是尤此的母亲,往往只有骨肉至亲才能引发强烈的情绪波动。”
那什举步迈至院中,径直朝着那石桌走去,续道:“要不是靠李素巧做的那些事,尤此的憎怨指数岂会上涨如此?现在还剩下一万我就能回……”
“公子,我从小便跟随于你,自你七岁被人掳走,回来之后,性子大改,常听你说积攒憎怨值便可回去,你口中的回去到底是回哪里去?”莫券亦步亦趋跟在那什身后,“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那什正欲坐在石凳上,莫券迅速将另一个石凳上的坐垫移置于那什身前的石凳。
那什缓缓坐下,看向莫券的眼神中带有发自内心的笑意,还夹杂着一丝苦涩,“莫券,你知道吗?他的七岁即止,是我十七岁的起始。”
莫券眸中茫然尽显,正欲开口探明,便见那什叹了口气,补充道:“我现在三十五了……”
“公子,你记错了,你分明才二十五。”
那什小幅度摇了摇头,苦笑道:“谁会记错自己的年龄……”
“可……”
那什不愿再提此事,他稍稍抬手,“好了,别说这个了。李素巧用不上了,还得再想个法子……”
那什将手肘撑于冰冷的石案上,揉了揉太阳穴,“若是让他在我攒齐之前先完成任务,那我……”
莫券想起什么,开口询问:“给张由下毒那次,指数增长如何?要不要再试试从她着手?我看他们来往密切,想来……”
“我此前就是为了试探尤此是否心悦于她,可后来才发现他竟然没起多大涟漪……”
“涟漪”感知到自己被惦念,轻轻摆动腰肢缓缓浮出水面,层层铺设在平静的池塘中,配合着风的方向朝远处延展。
池底鱼儿心生兴致,也欲在这灵动的画卷上勾勒一笔属于自己的风采,一跃而起,水珠四溅,星星点点洒在了尤此的衣衫上。
尤此立在池边,端着鱼食,手刚探入瓷罐中,便觉身上泛起了丝丝凉意。他垂头望向没入池中的鱼儿,“哎哟”一声:“你知道我给你带吃的来了,这么兴奋。”
尤此将鱼食丢进去,鱼儿飞速循食而去,与食物接了个吻后便大失所望地游走了,唯留鱼食孤零零地沉入池底。
尤此再次抓了一把鱼食投入池中,数只鱼儿争先恐后地游来,只是那只鱼儿依旧不为所动,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伙伴们享受美食。
“嘿,你怎么不吃啊?这是我刚买的哎,又没过期。”
从巷道离开后,廖故鸣并未径直返回府邸,而是朝着相反方向走去。尤此以为廖故鸣除了与李素巧会面,还有密会其他人,遂再次跟了上去。谁知廖故鸣竟然就晃悠悠地逛到了北愉街,一路吃吃喝喝,还不停询问过往来人何处能买到正宗的当地特产。
这一看便知他是即将回老家,才特意赶来采购特产。尤此当即放弃了继续跟踪的念头,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回走,途径鱼摊时,顺手购买了几包新的鱼食。
谁知他一腔好意购来,那只鱼竟不给面子。
系统:“它想吃蚯蚓。”
“宝贝,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尤此唇痒难耐,撅着嘴道:“快出来,让我亲亲。”
系统:“你不是要我晚上再出来吗?”
“就出来一分钟……”
“游敕!”
系统:“他来跟你辞行了。”
尤此循声望去,只见廖故鸣负囊携橐地朝他奔来,还换了一身喜气洋洋的大红衣裳,跟个新郎官似的。
尤此将瓷罐随手放置在旁,拍了拍手,向亭中迈步,“他可真能逛,这太阳都要下山了。”
等廖故鸣走近,尤此在其身上巡视一番,佯装不解地问:“廖公子,你这是……”
“我打算回游里坝了,昨日给你添麻烦了。”
尤此嘴角勾出一个标准的假笑,“知道就好,我以为你还要给我们多添几日麻烦呢。”
“你……”
恰在此时,一只肥得冒油的蟑螂冷不丁从尤此身后蓦地冒出,带着一股子阴森。两只触角探来探去,比他的腿还长。
见那触角直直朝自己伸来,廖故鸣双目瞪得贼大,嘴里哆哆嗦嗦,半晌吐不出一个字,几乎是手脚并用,慌不择路地跑掉了。
“哈哈哈——”
尤此伸手摸了摸蟑螂的触角,捏着嗓子道:“宝贝,以后我就跟你混了哦~”
蟑螂另一只触角探向尤此的脸颊,好似在回应尤此的热情一般。
系统:“宝贝是你的口头禅吗?”
没等他开口作答,耳畔再次重重地咯出两个字:“宝、贝!”
“哎哟,你……”
等等,这话怎么觉着有些耳熟?
“还差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