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穿透薄雾,洒落于尤府。府邸门前此刻一片繁忙,只见丫鬟奴仆们正有条不絮地搬运箱笼。
尤此伸了伸懒腰,自府中悠悠迈步出来,面庞上还挂着水珠,可以看出沃面初毕。他揉了揉眼睛,困意刚一得到缓解,几人往来穿梭的繁忙身影便猝然闯进他视野。一个个躬着腰抬起巨大的木箱,看上去特别吃力,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庞然大物”。
“不过就是去几天,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东西?”
尤此笑着摇摇头,这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见,恐怕还以为他要迁居呢。
尽善站在马车旁,抬手拍了拍其中一个木盒,“公子,这里面装的是桂花糕,我将它单独放,你路上饿了也方便拿取。”
上次尤此狠狠夸了桂花糕的超绝口感后,尽善尽美两人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口气做了好多,他也一口气将新鲜感全数耗去。
以至于后来几日一看到桂花糕,胃里便一阵抵触。哪怕是喜欢的人亲手喂至他嘴边,上下唇依旧紧闭,坚决不会留出一丝缝隙。
“你不是爱吃吗?”任往蹙眉,眸中沮丧难掩,“莫不是嫌我的手脏?”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嫌你?”尤此叹了口气,“再喜欢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的。”
“那人呢?”
“不知道,没试过。”尤此脱口而出:“你又不让我吃。”
说出这句话后,他就后悔了。毕竟前一夜才因没管住手搞得不愉快。他生怕再惹任往不高兴,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说着,他就着任往的手咬了一口桂花糕。
“嗯~好吃好吃,宝贝,你也吃。”
尽善瞧见尤此盯着这盒桂花糕出神,开口唤道:“公子?你现在想吃吗?”
尤此回过神来,答:“暂时不吃。”
虽然他早已泛腻了,但这桂花糕毕竟是她们耗费大量精力做出来的,他自然也做不出拂人心血的事来。
他温柔地笑道:“辛苦了。这几日你们想去何处就去吧,好好放松放松。至于银两,径找管家支取吧。”
尤术士的俸禄不算丰厚,但尤此替人卜算的酬劳可不微薄。加之原主很小便涉足此业,日积月累,声名渐盛,酬金也愈厚,储蓄充盈。从他穿越来此,至今为止就没为银两发过愁。
他刚来之时,还以为这原主是殷实之家的后代。系统当即断然否决了他的见解。并说原主父亲是以卜算为业,可父亲在原主生下来前就已染病离世,尚未授其一技,未见一面,也未留一分银钱。
尤此一听,忍不住好奇原主卜术是跟谁人所学,这才得知原主竟是个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的奇才。
尤此直竖大拇指,赞道:“这也太牛了!我要是有他这个天赋就好了。”
系统:“没有,他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的……”
“但人家至少自学成才啊!不像我,再怎么学也是朽木难雕。”
系统:“你别这么……”
“如果原主是我妈儿子,我妈脸都要笑烂吧。”尤此“哎”了一声:“你说说,这地球上多我一个天才会停止转动吗?”
现在想想,天生是块朽木,何尝不是一种天赋。
能栖身于原主这块佳木,又何尝不算一种本事呢?
不知不觉间,天色愈发敞亮了。
尽善在检查完门前所有物品是否移送完毕后,便道:“公子,既然决定要去,那还是尽快启程吧。这一趟少说得要两日,早些启程……”
“尤术士。”
魏各来得正巧,恰在车夫坐上驾座时抵达。
尤此循声望去,只见魏各背着包袱,看样子是要出远门。
“魏统领,你这是……”
魏各捡起口头语:“我奉了娘娘的命……”
尤此眉梢单挑,一副早已识破的模样,“真的是奉娘娘的命?”说着,他瞥了一眼正与马交流的禾丰。
禾丰抚摸着马头,“此行又要辛苦你了。”马儿当然不会出声回应,只是歪头看向一旁,眼中闪过一丝雀跃。
禾丰顺着马儿的视线看去,另一匹马的声影顿时映入眼帘。那匹马极其眼熟,他猛地意识过来,扭头巡视,恰巧撞上魏各的目光。
魏各眼神虚晃一下,立马收回视线。
“魏各!”禾丰眼睛一亮,快步走近,问:“你是来送我的吗?”
魏各神色不太自然,“我……”
尤此并未点穿,只道:“魏统领奉命与我们同去……”
闻言,禾丰眸中惊喜更甚,语气雀跃:“真的?那太好了!”他夺过魏各的包袱,挎在自己肩上,随后胳膊一抬,揽着魏各朝着马匹走去。
日光并不灼人,但魏各那脸却熟了。
马车缓缓行驶,禾丰与魏各两人在前头并驾齐驱,有说有笑,连他们□□的马儿也相亲相爱,互蹭脖颈,轻甩尾巴。
许是这轻松愉悦的氛围刺痛了某些人的眼,一抹血污狼藉的身影朝他们直奔而来。那男子脚步踉跄,猛地跌倒在马前。
两人迅速抓紧缰绳,马儿停蹄。魏各瞧见禾丰下马的动作,道:“你别去,我去就行。”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将手搭在腰间的长剑上,俯视着男子,问:“你是何人?”
男子虚弱地爬起身来,目光越过魏各,落在那辆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