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顾周周将一整包银子扔进了南松的怀中,福身道:
“烦请带话给殿下,多谢今日之恩,请殿下喝茶的钱在此,可是够了,若是不够,还差多少南松大人尽管说。”
南松看着女子坚韧的面容,知她如此之举是消恩情,断来往,但不敢得罪,只得苦笑道:“怎么会不够,尽够了!!”
顾二姑娘唇角勾起,似嘲非讽:
“那便好。”
顾二姑娘离开后,南松暗吩咐了几人跟着护送她回去,顺便守护守琢院的安危。
殿下头一次开窍,务必要妥当安全。
做完此事后,南松进了四楼雅间,将顾二姑娘虽说尽数复述给殿下,最后将不算鼓囊的荷包送上。
谢辞璟指腹将荷包轻轻揉了揉,几乎能想到给这钱时她是如何肉痛不舍,偏偏又恨他至极,想要两人之间半点联系都无。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荷包上面的图案是小猫扑蝶,绣得端正仔细,带着股强意。
又再摸了摸,才塞进袖中收起。
*
来福赶着马车在外等着。
一路向侯府。
车内一片寂然,姑娘脸色很不好看,月竹见此,也不敢乱问。一下子姑娘得殿下依仗、冲昏头脑般的欣喜似被冷水浇头,凉彻心扉。
过后两日休沐,顾周周只宅在院中,不敢再出去,也没有什么侍卫随从突然出现要绑走她,倒教她松了口气,不再整日惊慌不安。
许是她绝情断交使他失了颜面,也许是原本觉得特别的人相处起来没了意思,不再觉得这只乡野来云雀值得上心。
冷静下来后,她陡然想起那日太子说的那句——是气你仗着自己有些力气,便以为天下所有男子都欺负不了你。
细细想来,便觉得冷意上背,一股被毒蛇注视的恐惧席卷全身,她扶着案桌的手无力垂下,半天写不出一个字。
仗着自己有些力气?
他如何知道她力气大?手中的毛笔猝然断裂,她才反应自己太过用力,指尖发白,依稀一些记忆掠过脑中。
韩游突然被太子征召,一切都有了解释。
路上被赠药。
得知她出府在书铺偶遇。
她定是被看到了,被高高在上的明月随意瞥了一眼,然后发现,哦,这只云雀好有趣。
真是一点也不好笑。
泪水盈在眼眶中,像月色下盛满清晖的破碎池塘,水中捞月一场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