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布推问她:“跟你说话呢,跟不跟我去演唱会啊?你别装不知道!”
思悦这才收回目光,视线一晃即过,落到红布脸上时,才恍惚觉得刚才视野里似乎闪过一道流星般的目光。
她好像和齐光对视了?
再回头看去,他已经重新拿起笔涂画着什么东西。
那恍惚的视线似乎只是错觉。
思悦摇摇头,盯着空白的习题册,心不在焉地对红布说:“你要是能让我做出来这些题,我就跟你去。”
红布一拍手:“好啊,这不还简单!可惜,赵神晚上不上晚自习,不然你问他。他讲话特幽默,绝对比齐光好说话!”
赵神就是红布的同桌,是思悦现在鸠占鹊巢的座位原主人。
思悦丧气道:“人不在,还不是没用。”
红布拉着她转过身,拍了拍后桌那位大哥的桌面。
红布:“嘿,能不能给思悦讲几道题啊?”
那男生脸有些黑,是古铜色的皮肤,嘴巴丰厚,常年挂着笑。
他笑着挑眉,双手抱头倚躺在座位里,语气轻佻道:“行啊,你们女生总是笨笨的,可谁让我乐于助人呢。”
思悦闻言,脸黑了几个度。
她抱起习题,转身坐回去。
谁料那个男生又重重拍了拍她的肩头,仍旧是轻佻的语气:“真要自学啊?很有难度的吧。”
思悦听不得这种轻佻的语气,总让她想起幼年的那场春雨,和春雨里嘲笑她的男生。
她强迫自己忍下对方的冒犯,冷冷回道:“抱歉,暂时不需要。”
男生耸肩道:“害羞什么呢?哥很好说话的哈。”
思悦仍不说话,和红布对视一眼。
红布脸上挂着尴尬,又隐隐透出着急,大约是想向思悦解释这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思悦摇摇头,看在红布的面子上,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尴尬。
否则红布多半会自责,她带思悦惹了点麻烦。
其实也不算麻烦,虚心求教的话,挨对面两句不痛不痒的调笑好像也能接受?
或许能吧?
这么多年,什么奇怪的话都听遍了,思悦早就混乱得分不清对面的哪些话算是越界,哪些话应该要被制止。
她还是转过身,将习题摆在那个男生面前,一道道询问。
当然,调笑是少不了的,间杂着一些对她的打压。男生不过是要踩一踩她,来捧他自己的聪明高贵。
思悦能忍。
只是他时不时就上升到性别高度,思悦忍不了。
男生问道:“是不是太拗口了?确实,对你们女生来说,是有点难了……”
“难你个屁!”思悦没忍住,怼了男生一句。
男生当场变脸,猛地合上她的练习册,斥道:“我还没说你笨呢,你听不懂就听不懂,恼羞成怒骂谁呢?”
声音不算小,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思悦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怒气。
红布连声对一旁的人说:“没啥事,没啥事,你们继续。”
男生冷笑起来,眼睛死盯着思悦,似乎能吃人。
这男生绝对是小心眼,太容易被激怒,尤其容易被女生激怒。
思悦最终得出以上结论。
她也不想再和他争执下去,开始拽练习册,准备重新转身。
谁知道,那男生用力一扯她练习册,扯得页面零落,笑道:“题还没讲完呢,别走啊,听不听?”
思悦想夺回练习册,又抢不过他。
她忍了一轮又一轮骂人的话,但红布忍不住。
红布直接叫起来:“程昊!你抢别人作业干嘛,马上下课了,她还做不做题?”
名叫程昊的男生重新倚躺在椅子里,笑容玩味:“做题?我们来看看她能做几道啊?”
程昊一张张翻起思悦练习册的书页,一片又一片的空白在她眼前晃。
程昊嘴里发出怪声:“哦?没写?呦吼?空的?我靠,牛啊!一个字没有?”
思悦气得浑身发抖,滚烫的血液涌满耳朵,她只觉耳鸣,听不清也看不清周围的东西。
砰——
红布拍桌而起,冲程昊吼道:“你神经病啊?”
一声落下,教室里落针可闻。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飘向程昊,他肉眼可见的红透了,像只煮熟的龙虾。
他面容弯曲如虾尾,头顶的头发也一颤一颤的。
程昊“蹭”地站起,嘴里叫骂着:“你个娘们是不是生理期发癫?人挺蠢,脾气倒不小。”
红布被气懵了,她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粗俗地直接开腔。
思悦终是忍不住,呛起了程昊:“你聪明,你聪明的脑袋上都没几根毛!瞅你高攻低防的样,路边的狗咳一声,你都能破防!”
程昊像是一口气没回上来,差点被怄死。
他指了半天思悦,刚要伸手去抓她,教室前方忽然传来一声震响。
“吵死了,没完了是吧!”
这一声打断了程昊的动作,众人都愣愣地望向声源。
齐光只是侧着脸,并未转过头,似乎在看书。但他话没说完,声音依旧很冷很硬。
齐光:“马上下课,要吵出去吵,不想吵就给我安静点,老师一会儿到。”
程昊手指虚点了半天,嘴角挂着生冷的笑,他没出声。
齐光说完,就缓缓转过身,直视程昊:“行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