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写意惊讶于宋沉洲竟然答应得这么快,不过既已答应,也不必再纠结些虚无的东西,几个人便很快商讨起了具体的实施方案。
在商量方案的时候,几个人出现了不同的意见。
阎写意计划与鹤川县令谈谈,看看是否能从他那里获取到更多消息,毕竟与面具人接触更多的是县令本人,要想假扮得像,自然是要与本人多沟通,才不容易出现破绽。
但游绎不这么认为,他觉得直接与县令沟通容易打草惊蛇,直接在见面当晚将县令绑了,而后让乔装打扮后的宋沉洲去见面更不容易出现变数。
二人一时僵持当场,阎写意看着游绎,仿若一个大姐姐看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儿:“乔装打扮没有那么简单的,你这般不预先了解一下情况便直接莽着往前冲,很容易暴露破绽,对方说不定很快便会意识到面前这个不是真的县令。”
游绎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拍了拍阎写意的肩膀:“可是阿意,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县令不配合该当如何?现在与县令在一条船上的,可是那个面具男子,有面具男子在,县令的性命、仕途都能平安顺畅无虞,县令凭什么要帮助一个素未谋面的皇城钦差堵自己的路呢?”
他看着沉默下去的阎写意,又加了一把火:“换句话说,如果县令答应帮你,那不就等于是给自己的性命和未来的康庄大道添堵吗?正常人都不会做这种选择吧?假如我们的计划成功,将那面具男子逮住了,那县令帮助贼人造成了鹤川瘟疫之事便会曝光,他的脑袋还保得住吗?假如我们的计划没有成功,面具男子意识到自己被县令卖了,那县令的解药和仕途,他还会救会帮吗?”
游绎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他看看低头沉默的阎写意,又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宋沉洲,开口问他:“作为要上阵对敌的演戏者,国师又是何看法?你认为应不应当提前与县令沟通?”
游绎是真的急了。
之前数次阎写意陷入危险的画面如在眼前,他现在觉得每走一步最为重要最先要考虑的应当是安全问题,因此听到阎写意的法子,他才会如此担心。
她还是莽撞了些,也太过轻视自己的安全问题。
她眼中最重要的永远是完成任务,担起作为冥府之人的责任,可永远都会忽略自己的安危,游绎不能容许像之前那般的危险情况一次次发生,因此只要他在,他就必须要清醒地将阎写意带到一条安全的方向上。
他看着宋沉洲,期冀能从他的嘴里得到一些肯定。
宋沉洲沉思了一会儿,而后淡淡道:“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游绎脱口而出:“你说。”
阎写意也好奇地抬起了头,眼神之中带着些疑惑:“竟然还能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么?”
宋沉洲指了指薛青:“薛神医处有一种药,可催眠一人,并令他说真话,只是这药的药效只能半个时辰,这也意味着我们需要提前将想要问的东西准备好,在半个时辰内问完,如此,我们既能不打草惊蛇,又能获取到我们想要的消息。”
他抿了抿唇,看向阎写意和游绎:“你们觉得如何?”
阎写意率先转头看向薛青:“薛神医当真有如此神药吗?”
薛青轻哼一声:“老夫这里神药可多得很,自然是有的,只是此药在用时一定一定要严格掌控好时辰,万万不可超时。”
阎写意眼前一亮,转头和游绎说:“我觉得表兄的法子可行,你觉得如何?”
游绎想了想,这个法子确实比阎写意最初的法子安全了些,又能比自己的法子稳妥些,确实可以算是两全其美的最佳选择了。
他便轻轻点了点头:“那便用这个法子吧。”
“薛神医,这种药该如何用?”阎写意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薛青正欲回答,一旁的宋沉洲发话了:“还是我去吧,人多了也不好,县衙到处都是人,我们一大伙人去太过扎眼了些,我自己一人去便好。”
薛青的话一下便哽在了喉头,他有些担心:“你又不会武,你一人去,万一发生了什么可怎么办?”
阎写意正欲接话,一旁的游绎比她更快了一步:“这样吧,我和表兄去,恰好我会武,两个男子也方便些。”
阎写意知晓不能再浪费时间在纠结到底谁去实施这个问题上,便只好悻悻作罢:“那便这样来吧,按着那个面具男子每五日回来一趟的时间推算,下一次来便是明晚,时间有些紧张,今晚就得去县衙会一会那县令,咱们还是赶紧先将需要问些什么问题定下来吧,争取在有限的时间里多问些问题,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众人一致同意,一直讨论到了日薄西山。
准备出发前,薛青将药递给了宋沉洲:“这个使用方法我已经与你说了很多遍了,千万莫要忘记,一定记得注意时间,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一到,不管问没问完,都必须马上离开,明白吗?”
宋沉洲浅笑应下:“知晓的,神医耳提面命如此多遍,我二人都能背下来了。”
二人最后再与阎写意核对了一遍要问的问题,而后便一起离开去往县衙。
人离开了才不过半炷香的工夫,阎写意便觉出了些紧张。
她垂下眸子,捏了捏前些日子卢芷去玉隐寺上香时为她求来的平安符,许是用了些力,指尖有些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