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君坐姿发生变化,双腿放开,从发愣到逐渐双手松开不再交叉,他眨了眨眼睛,心脏那端依旧憋闷得难受,嘴唇喃喃,“原来是这样啊……”语气透着他自己都觉得虚假的庆幸。
他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真的病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Eleanor对吴元君多多少少有些怜悯。
“没什么。”吴元君继续道:“幸好是这样。Eleanor,我该怎么治,吃药还是打针?”
Eleanor:“不用吃药,转移注意力就好,保持心情愉悦,多和朋友说话,多去喜欢的地方看看,逛逛大自然,做你觉得舒服的事情,不要为难自己。谁也拯救不了谁的命运,要对自己好些。”
“好的,谢谢Eleanor。”
“不客气。”
见吴元君要走,Eleanor没忍住出声叫住,“元君,你很好,任何人换成你,都不会做得比你更出色。”她无比真诚觉得。一个十几岁开始就像野狗抢饭吃一样在社会最底层生存,赚钱硬生生供养了患癌的母亲这么久的孩子。
无法想象吴元君怎么坚持下来,日日夜夜用着瘦弱的肩膀独自承担家庭……待人接物也细心温柔。
前不久她生日收到了吴元君亲手做的瓷瓶,烧得通体漂亮,上面还画着Eleanor最喜欢的梅花。
吴元君明显愣住,他很快冲她轻轻扬起笑容,笑起来眼角弯弯干净清俊,少年感仍存。
□□运行稳定,车雨森将他们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的指腹随意搭在扶手那,发出规律的哒哒声,确定Eleanor的确闭紧了嘴。
至于什么骑士症,无非代表吴元君的确在外面沾花惹草,怜悯他人。
之后一连三天,车雨森晚上都没等到来陪床的吴元君。
吴元君在白天也明显变得沉默,像刚来时那样话少得离谱。
车雨森气得也不出声。
吴元君丝毫没有上前想询问的意思。
“头疼还是哪里疼?”车雨森耳畔出现幻听,他坐在轮椅上,深灰色高领毛衣遮挡喉结,苍白的脸颊总算没有原先的凹陷,五官愈发深邃立体,他想动动嘴唇回答,却发现吴元君正在和Eleanor讲话。
根本没有和他讲话!
男人粗长的手指狠狠握紧小提琴,压抑的燥意再次出现。
Eleanor轻声问,“你母亲怎么样了?”
吴元君头发的颜色彻底变黄,他戴了口罩睫毛微垂,每晚都去找镯子,精气神并不好,“还不错。”
话音刚落,耳边本来一直嘶哑的小提琴声就停了。
车雨森明天即将出院本来是该高兴的事,此刻气氛古怪又尴尬。
吴元君与Eleanor眨眨眼,转身出门,他全程表情平静,和车雨森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之后背靠栏杆,神情疲倦继续和Eleanor在门外走廊说着话。
徒留车雨森一个人在病房里。
于是当晚,吴元君大半夜又和那个喷泉过不去,然而一走近。
施工队在运输雕像。
工人抽着烟从吴元君身边走过,“水泥车怎么还不来?”
许愿池已经被抽干,大堆硬币和水管早就被运走了。
吴元君愣在原地。
过了一会。
他硬生生再次被车雨森气笑了。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