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时，颜易皱着眉翻了个身。窗帘不知何时已经自动打开，刺眼的阳光让他不得不用手背挡住眼睛，又在床上蜷了一会儿才彻底清醒。

他赤着脚踩上冰凉的地板，冷意让他微微缩了缩脚趾。走到衣橱前时，感应系统立即启动，衣橱表面浮现出半透明的投影屏。颜易修长的手指在光屏上随意滑动，选了几件基础款T恤和长裤，又顺手加购了洗漱用品。不到三秒，衣橱下层无声滑开，新买的衣物已经整齐地码放在里面。

浴室里弥漫着温热的水汽。颜易站在淋浴间，任由热水冲刷过肩膀和后背。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瓷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待他擦干身体换上衣服时，浴室的镜面已经覆上一层薄雾。

他随手擦了擦镜子，镜中的少年身形修长，白色T恤下的肩膀线条流畅而挺拔。湿漉漉的黑发凌乱地搭在额前，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他的五官轮廓分明，眉骨略高，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琥珀色的瞳孔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透。

——颜易对自己的长相向来没什么概念，但此刻镜中的倒影确实好看得过分。

吹风机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待头发完全干透，颜易走向厨房，点开操作屏选购食材。煮面时他有些走神，等回过神时，面条已经坨成了一团。他盯着碗看了两秒，还是拿起筷子默默吃完。

（下次要注意火候。）

他又重新煮了一份，这次特意设定了计时器。面条的软硬恰到好处，汤底也清亮了许多。端着热气腾腾的面碗，颜易走到隔壁门前，轻轻敲了敲："卢卡？"

房间里一片寂静。

他又加重力道敲了两下，这次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门开了一条缝，露出卢卡红肿的眼睛和乱糟糟的金发。少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睡衣也皱巴巴的。

"颜易哥哥......"卢卡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话还没说完就扑了过来，把脸埋进颜易怀里。

颜易手忙脚乱地稳住面碗，另一只手下意识托住卢卡的腰。他小心地抱着少年进屋，把面碗放在桌上后，才将卢卡安置在椅子上。

"梦到赛勒斯了？"他问着，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瞬间倾泻而入，卢卡不适应地眯起眼睛，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

颜易从桌上抽了张纸巾，蹲下来轻轻擦去少年脸上的泪痕。卢卡的皮肤很白，哭过后眼尾和鼻尖都泛着红，看起来可怜极了。

颜易从没应付过这种情况自然不知道怎么哄小孩，只能干巴巴地说："先吃面。"

卢卡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饿......"

"我煮的，"颜易把碗推过去，"要是不合口味就再买别的。"

卢卡低头看着面条，热气氤氲中，他抬起头小声说："下次......我自己来煮。"

颜易愣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少年拿起筷子，开始小口小口地吃面。他吃得很认真，偶尔还会因为抽噎而停顿，但总算没有再掉眼泪。颜易坐在对面静静看着，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碗里升起的热气在光线中缓缓消散。

…

电梯门缓缓打开，嘈杂的人声瞬间涌入。颜易跟在卢卡身后走了出去，眼前的大厅宽敞明亮，形形色色的玩家来来往往。

两个女孩正从他们身边经过，其中一个兴奋地说着话："大副本马上就要开启了！诶，你猜这次少校会不会去监考？"

"你疯了吧？"另一个女孩翻了个白眼，"用命换见少校一面？我可不干。有这本事还不如努力进择梦人呢，至少能多见几面......"

正说着，第一个女孩突然瞥见颜易，猛地拽住同伴的袖子："快看！帅哥！"

另一个女孩转头望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旁边那个也好可爱！啊啊啊我要疯了——"

"得了吧，"同伴撇嘴，拽着她往前走，"再帅能有少校帅？走了走了！"

颜易："......"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女孩跑远，一转头，发现卢卡已经走到了大楼门口，正茫然地站在台阶上，不知道该往哪去。少年回过头，灰绿色的眼睛求助似的看向他。

"先随便走走？"颜易提议道。

卢卡点点头，两人沿着宽阔的街道慢慢前行。梦泡世界的建筑风格各异，有的充满科技感，有的则古色古香。玩家们三三两两地走过，有些人行色匆匆，有些人则悠闲地坐在路边的咖啡馆里聊天。

转过一个拐角，一栋高耸入云的建筑突然出现在眼前。纯白色的外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顶部悬浮着巨大的全息投影字样：

【"全游练习室"】

卢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抓住颜易的手腕："我们去看看！"

不等颜易回答，少年已经拉着他快步走向大楼。自动感应门无声滑开，凉爽的空气迎面扑来。

大楼内部是一个挑高的大厅，极简的现代风格设计。地面反射着天花板上流动的光带。正中央是一座透明的旋转楼梯，螺旋状向上延伸，仿佛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