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阅室有一扇很大很宽的窗户，被阿姨洗得看不见半点污渍，窗外是一整片栾树林，绯色花朵挂满枝丫，似一幅巨大的油画。

秦枕坐在两排书架中间最后一排的位置，趴在桌上，头埋进胳臂，安静地阖眼睡觉。

一只胳膊伸出去，搭在桌沿。

室内除一位日常管理老师，不见其他人。

秦枕正快陷入深沉睡眠时，两道清越的嗓音毫无阻隔传入他尚未完全休眠的耳朵。

“又分手了？”

“太幼稚，太聒噪，烦人。”

“……你每次分手都是这个原因。”

女生气急：“是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们为啥都一个德行啊。”

另一人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烟烟，我那天找了大师，算我的事业线。”

“嗯？”

“他说，施主，欲成大事，需封心锁爱，你说他是不是瞎扯？”

“说不定是真的。”

“让我封心锁爱不如直接让我剃度为尼！”

“只要你喜欢。”

“……”

“烟烟”两字几乎是让秦枕在一瞬间睁开了迷梦的眼睛，他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趴在原位。

柳伊拉着楼将烟顺着书架往后走，见后排有人在休息，怕打扰，选了个稍远一点的位置坐下。

借阅室不大，就算是坐得不近，两人的谈话还是一字不落进了秦枕的耳朵。

“话说，要是你，别说封心锁爱，封掉七情六欲都可以。”

楼将烟觉得好笑：“我怎么就可以了？”

“我都没见你和哪个男生走得近啊，烟烟，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我碰见了给你介绍。”

“柳伊同学，我们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

“哎呀我知道，这不是课余找乐子嘛，学习还是要学的，你就说说嘛，喜欢什么样的？”

知道不回答，她不会罢休，为了能好好把作业写完，楼将烟只得思考一下告诉她：“喜欢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我讨厌三心二意的。”

柳伊严肃点头：“讨厌三心二意，那就是喜欢一心一意呗。”

沉默一瞬，楼将烟继续说：“还有带着目的接近的。”

柳伊“啊？”了一声：“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算是有目的吗？”

算吗？

楼将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沉默半晌，然后把柳伊脑袋推开：“先写卷子。”

“好好好，以后碰见这样的男生我第一个排除！写作业写作业！”

“……”

揉揉酸涩脖颈，缓慢抬额头，首先入目的是她微微发红的脸颊。

呼吸屏滞一瞬，在无人察觉的角落，秦枕一动不动窥视。

“这个题你上次就错过类似的。”

“啊？不是吧！”

“我上次光是让你理解第二个步骤，就花掉十分钟的时间。”

“怪不得呢，那我错第二次情有可原。”

“......”

秦枕看到她拧起眉，双眼皮皱成一条的线，满脸无可奈何。

他微微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