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得近了,褚昭得以瞧清司镜此刻的神情。
许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缘故,女子此刻长睫密敛,神色谧静,她未从对方眼中瞧见厌恶,似乎只为寻求一个答案。
褚昭内心得意起来。
就当对方这是在关心她啦!
“我没有烧。”褚昭被美人的动听声线勾得尾巴微蜷,同时也被吊得晕忽忽,委屈开口。
“……没有想烧。都是、都是有人欺负我!”
从桃缪挑衅,到被笨蛋小孩们忽视,她脆声大倒苦水,完全忘记了面前无声无息的人是最先开始欺负她的。
“连化形都不会的傻鸟!还没有我的鳞片漂亮呢,成天炫耀她多招人喜欢。”褚昭气得肚皮鼓鼓,“还叫你什么……阿镜。”
稍显亲昵的称谓被小鱼娇脆的嗓音叫出声,司镜动作微顿。
“那是师尊座下的灵宠。”她轻声答。
“那就应该让湿鳟好好管教!”褚昭话很密,委屈不已。
“又不是你捡回来的,我可是你亲自带回来的!不许喜欢她,你应该喜欢我呀!”
而且,她也不是总想叫面前的人坏仙修……她也想知道司镜的闺名。
就像先前她的娘子们温柔唤她阿褚一样。
司镜将滑软的小鱼接回掌心。
“师尊为我起了字,”她仿佛读出褚昭想法,“唤作映知。”
褚昭盘踞在女子柔软掌心,歪头,悄悄默念对方说的两个字。
还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写的。
枝枝?不开窍的木头,不成不成。
吱吱,是面包虫被她拆吃入腹的叫声,这个不错!
“哼。”她啄司镜的指缝,“我要叫你吱吱!”
司镜没什么特别反应,颔首。
小鱼有些气馁,却又在她手中着急地蹦起来,“你要好好供奉我,喂我好吃的,不许再把我一只妖抛到这里了。”
“但谁来修整走水后的内室?”女子淡淡开口。
褚昭瑟缩了一下。
她才后知后觉,方才添油加醋的告状话,从始至终都没有让女子信服。
索性摊开身子,腮盖一合,就地昏厥。
忽然,尾尖稍痛。
似乎被略施惩戒,一抹微薄似冰的灵力倏忽划过。
褚昭唔一声,自己倒是还能忍受,可捧着她的那只手掌却无声收拢。
她悄悄睁眼一瞧,司镜竟难得蹙眉,浅色的唇此刻迅速泛白。
怎么啦?美人该不会是被她气到了吧。
如云帛般的尾巴翘起来,表示疑问。
其上伤口浅薄,很快,被一道精纯的木属气息抹平。
司镜收回手。
猜想被验证,她低垂眼,神情拢上一丝不明。
正因共感,所以方才,引火符施在这小鱼身上后,痛楚感如火苗肆虐舔舐,成倍复现。
如今,只不过一道浅浅伤口,却像被匕首挑断了手筋。
……为何如此。
会是什么,被施加在她与这小鱼身上的妖术么。
掌心里,素来吵闹的绯色小鱼尾巴伤势抚平,舒服地趴在她指窝里。
方才大闹一阵,现下翕动软口,似乎是要睡着了。
司镜指尖抵在小鱼柔软腹部。
先前还差许多才可凝出妖丹的修为,此时已只差一步。
所以才能勾画出此等威力的引火符,将内室烧成如今模样。
是因为吸去了她的修为么。
司镜将小鱼放入衣襟之中,绵软身躯顿时沉坠了下去。
浅眠中仍不安生,隔着亵衣,拱进她窈窕弧度之中。
吧嗒嘴,口吐人言,委屈小声,“知知,只能喜欢我……!”
隔着衣料,司镜指尖悬停在鼓起的那处。
最终还是扼下触碰小鱼头顶的念头,收拢指节。
她依旧不知喜欢为何物。
自幼修无情道,也难以产生多余的情绪起伏。
只是,当周身遍布被火焰燎伤的痛楚感时,她第一时间竟没有过多思虑自己。
仅想起在干涸水缸中,圆眸润湿,委屈娇叫的殷红小鱼。
……纵然是妖,也应当很疼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