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喧嚣声络绎不绝,柴房里面却安静极了。沈绒自从知道那人是长阳公主后,便没敢再去看姜临煜的脸。
长阳公主,当今天子的长女,也就是说,是自己身后这位定北王殿下的亲侄女。对待自己的亲侄女,他竟能够如此的无情。
“害怕了?”黑暗里,姜临煜半靠在柴堆上,双手抱胸地开口。
沈绒转过头去,杏眸微闪,语气不善:“是你做的?”
“不然呢?”姜临煜的声音里夹带着笑意。
沈绒无话了,她不是一个心善的人,丽妃想要算计她,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应该的。
长阳公主上一世与萧婉蛇鼠一窝,北疆战事吃紧时,找来了一个所谓的法师在宫中做法,扬言宫中有灾星。
一行人找到了栖凤宫,将脏水泼在自己身上,更是喊着要烧死自己。
若非眼前的姜临煜豁出半条命才杀出一条血路,打退了南下的匈奴。不然,自己早就已经变成一具烧焦的尸体了。
“沈二姑娘是不是想问问本王,为何要如此做。”姜临煜似笑非笑道。
沈绒没说话,眼神里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都是她应得的,她是真的恶心。就算没有波及到你,本王也会这样做。”他语气透露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况且,生在皇家,父子兄弟尚且能够彼此算计,反目成仇,叔侄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绒心下一惊,她不懂姜临煜为何这样说。
恶心?长阳公主究竟是做过什么,会让姜临煜用恶心这两个字来形容她。
“沈二姑娘知道她今年多大了吗?”
记忆有些模糊,沈绒眼神微眯,试探地回答:“二十?”
姜临煜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悠闲道:“二十二了。沈二姑娘要不要猜猜看,她这是在为谁守身如玉,不肯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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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纵站在房间里打着瞌睡,听见门口传来动静,下意识做了个拔剑的动作,直到看见来人的脸,才松开了手。
“没人来吧。”姜临煜靠坐在椅背上,舔了舔唇,漫不经心地开口问。
文纵摇了摇头。
姜临煜听着外头嘈杂的声音,只觉得心头大快。
若非是他派人前去从前皇嫂常住的房间里去搜查东西,也不可能听得见丽妃身边的香云和僧人勾结的话。如今姜雅落得这样的下场,有一半都是拜她的母妃所赐。
“殿下。”文纵道:“我们的人翻遍了整个寺庙也没找到东西,怎么办?”
姜临煜玩弄着手中的扳指,问道:“李德全他娘的坟地找到了?”
文纵一愣,答道:“找到了,但是王爷,真要这么做吗?”
且不说那兄弟二人是否真的会将那么重要东西藏在母亲的坟墓里,就是挖人家坟墓这事,真不是一般的恶劣。
姜临煜面上没什么表情,薄唇轻启:“盯着那里,如若□□出现,把他给我带回来。”
说罢,姜临煜望向天边初升的朝阳,眼尾微微上扬,姿态矜贵优雅。回忆起那个黏腻幽香的吻,又一次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两清?怎么可能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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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情况混乱,丽妃一时竟然忘记了姜雅为何会出现在沈绒的房间里,沈绒又去了何处,一整夜都没有出现。
今日一早,面容憔悴的丽妃一推开房门,便看到沈绒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自己前方的走廊上。
丽妃咬了咬牙,恨不得将沈绒剥皮抽筋,只可惜昨夜的事像是长出了翅膀,这么快便被皇帝知道了,如今责令她迅速带着女儿回宫,所以她现在还动不得这个小贱人。
不过她不急,这件事,沈绒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余光扫到丽妃,沈绒也是觉得倒霉透了。
昨夜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跟着姜临煜去他的房间,只好在柴房里凑合了几个时辰,今日一早,正想去找月霜和星璇,没成想居然碰到了她。
不过碰都碰到了,沈绒也实在不能装作看不见,这个时候对方恨不得掐死自己,若是再给她找一个自己犯上不敬的罪名可就惨了。
于是,在丽妃如刀割一般的目光中,沈绒提着裙摆,来到了丽妃的身前,“臣女给丽妃娘娘请安。”
丽妃冷笑一声,极力控制着自己想要抓花这张脸的冲动,“沈二姑娘昨夜去了哪里?为何不在房中?”
丽妃也没兜圈子了,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