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临煜的笑意一点点的敛起,身体麻木,他那双幽暗冷沉的眸底,烧得热烈的一团火焰渐渐熄灭。
沈绒看着他,忽然很想哭,不得已偏过脸去。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过了半晌,沈绒缓过情绪,面无表情的开口:“我走了。”
“等等。”姜临煜伸手,握住了沈绒纤细的手腕。
沈绒侧过身,目光在他的手背上淡淡一瞥。
姜临煜仿佛才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一样,松开了沈绒的手,开口道:“我送你。”
“不必了。”沈绒下意识便要推辞。
“走吧。”姜临煜权当听不见。
黑漆漆的夜,一缕冷淡的月光洒在了连廊上的一男一女的的身上。二人一前一后,并不言语。
拐入最后一处走廊,夜色里竟不由分说的飘来了一声声怪异的动静,听起来像是男女欢爱的欢愉声。
沈绒步子一顿,眼神直直盯着最末尾的那间房,这整条走廊的房间,她今日下午观察过了,除了她无人居住,都是堆放杂物用的。
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这般羞耻的声音让沈绒顿时红了耳根,尤其是此刻身后还站了个放浪不羁的男人。
姜临煜往前走了两步,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是并不觉得意外。
“说了不让你回来。”
“殿下好手段。”沈绒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姜临煜薄唇抿起,“若非本王,房间里的人便该是你了。”
“殿下。”沈绒转过身,声音里透着一股古井不波的平静,“我不是傻子,今日就算不是你,我也照样能躲过去。”
只是有一点,沈绒没说,她出来了,那里面的女子是谁?
想到这里,沈绒侧过身子看向姜临煜,蹙眉道:“里面的姑娘……”
“她不无辜。”姜临煜云淡风轻的开口,面上是十分轻蔑的笑,“本王与她之间的账,早该算清了,沈二姑娘,不必把自己想的这般重要。”
沈绒撇了他一眼,“殿下多虑了,臣女不是那般自恋之人。”
本就是幽深僻静的夜,屋内二人的动作不算轻,再加之这本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所以,不远处很快就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听到动静,沈绒推开了右手一侧的房门,她记得,这里应该是间堆放杂物的柴房。
刚进入房间,门口便又挤进来了另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这个时候还能有谁,沈绒不能不管他,这个时候不让他进来,自己也要跟着受牵连。
关上房门的下一刻,杂乱的脚步声便迈入了他们面前的这条走廊。
“这深更半夜的,是谁这般不知廉耻,在佛寺里都敢胡来!”
女子倦怠的声音传来,沈绒记得这个人,她是右相樊苍术的妻子李氏,看似待人颇为亲热,实则可是个处处尖酸刻薄的妇人。
而她,就住在后面那条走廊最左侧的房间里,直直的对着自己那间房。
“是谁啊?”
沈绒看的认真,耳后突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动静,她当即便吓得惊呼。
姜临煜眼疾手快,捂住了沈绒的嘴。恰好此时,樊夫人从他们的门前走过。
沈绒被吓得呼吸加快,愤恨的看了一眼始作俑者。
姜临煜觉得有趣,唇瓣贴近沈绒的耳垂,低缓道:“沈二姑娘小点动静,被人看到,你我二人可就说不清楚了。”
沈绒扒拉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继续将耳朵贴近门,想要知道那屋子里的一男一女都是谁。
随着重重的一声推门声,几声女子的尖叫声划破了黑夜,将睡梦中的荣恩寺彻底唤醒。
“别听了。”姜临煜又贴了上来,不再是撩拨的声音,反而带了些大仇得报的快感,“那是丽妃的女儿,长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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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妃踉踉跄跄的跑到沈绒的房间时,连头上的发饰都未曾簪好,披头散发,只着急忙慌的披了一件斗篷便跑了过来。
香云过来禀报时,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巨大的痛苦在她的胸腔里横冲直撞,什么都顾不得。
樊夫人就坐在屋里的软榻上,而受辱的长阳公主姜雅此刻裹着被子,衣衫尽乱。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汗水打湿,凌乱的散在额前,神色惶恐不安,铺天盖地的痛苦将她整个人包裹。
而那位只穿了一件外衫的男人,则是面露得意之色,跪在地上诡异的笑着。
空气中飘荡靡乱的气息,房间内一片狼藉,可想而知方才是经历了一场多么混乱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