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暗,冷风飘过,泛起沙沙声,少挽打了个寒战,她很怕黑,要是有个人陪着就不怕了,但身边的褚殃貌似比鬼魅还让人捉摸不透,不敢亲近。
她试探问:“没来错地方吧?”
褚殃扭头看向她,也不出声,面上修罗直勾勾对着她,幽幽冷月下显得可怖。
少挽恨不得拍烂自己的破嘴,早知道不多嘴问了,这下可好,更害怕了。
褚殃长身玄袍,宽袖盈风,高挑身躯跨过门槛,进了院落。
少挽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上去时,他停步回身:“不过来,是打算逃?”
她讪笑着追上去:“不敢不敢。”
他不以为意:“无妨,你跑了,我便将你那倪叔叔,姜姐姐捉来喂食点朱。”
她慌忙摆手:“不不不,我怎么会跑呢,再说了,谁有你厉害,只要你不想杀我,我就是最安全的。”
她心里mmp,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残忍无情还喜欢威胁人。
“你大概在心里骂我吧?”
少挽一征,这人还会读心术?
没等她回应,他兀自说道:“亦无妨,我不会在意弱者的心声。”
扎心,真扎心呀,少挽心里在滴血。
他俩进了灰尘厚积的院落,绕着庭院连廊漫无目走了许久,途径一处院石前,那石头半人高,旁侧立了个石碑。
颖连山。
少挽觉得好笑,还没她高,居然能被称为山。
褚殃修长白皙的手指轻点碑石,微微流连:“你可还记得此处?”
少挽不明所以:“没印象呀,我又没来过。”
原主来没来过不知道,但她确实没来过,也的确没什么记忆。
褚殃虽戴着丝毫看不见脸和眼眸的面具,身影却莫名有一丝落寞凄然。
他并未停留多久,转身去了南边阁楼,像是藏书的地方。
木门吱呀呀地开了,久积的尘灰气扑面而来。
褚殃手心朝上,那些书也跟着浮动上空,他信手拿了一本,书封写着什么经。
少挽身量远没他高,架上书籍久未有人保养,泛黄古旧,看不大清。
他翻了几页,竟不知为何笑出声,在这寂静的屋子和夜晚格外明晰,笑声里还有微不可查的自嘲。
他掌心稍稍用力,满屋书籍齐齐碎裂,化为齑粉,簌簌落下,好不壮观。
大晚上的挺渗人,她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只想快点儿离开。
回程路上,少挽又看到那处低矮的颖连山,实在好奇,往旁边多看了几眼,石碑后面假山一角在月光下泛出莹莹白光。
她更为好奇凑近看,仔细看清后,忍不住惊呼出声,腿也打起哆嗦:“啊啊啊!救命!”
泛白光的是一堆森森白骨,堆叠在假山后,上面还盘着一个巨大白色蛇尾。
听到动静,大蛇迅速盘动身子出洞,露出硕大的头和身子,冷月下嘶嘶吐着鲜红信子,要将她活吞入腹的架势。
生死悬念间,褚殃将她挡于身后,睥睨着大蛇身下的白骨。
那大蛇估计气候将成,但看到满身肃杀气的褚殃后,畏惧地拖着蛇身往后缩了缩。
顷刻间,大蛇碎裂成段,蛇身倏然落地。
少挽叹为观止,久久没回神。
褚殃见到她被吓到的样子,声音居然添上悦色:“胆子这么小,还有什么是你不怕的?”
“除了怕黑,怕蛇……其他倒还好。”
他怔然片刻,又问:“那你怕不怕我?”
少挽:“……嗯,也有点儿怕。”
褚殃负手而立,命令语气道:“过来。”
少挽:“……嗯?”
干什么?
她亦步亦趋朝他走过去,褚殃久等不耐,直接将她拉至身前。
他手掌摊开,露出一颗莹润泛白光的珠子,说是个珠子却又看着轻虚,像棉花糖团成的。
掐住她后颈,捏住下巴,将那珠子运入口中。
她喉中像是饮了雾露,挺大的珠子并无噎人感和实物感:“这是什么?!”
褚殃:“好东西。”
少挽:“那你怎么不留着自己吃?”
褚殃:“我看不上。”
少挽:“……”
褚殃:“只是这白蛇的妖丹,放心,不是毒药,这蛇妖修为不浅,内丹亦灵韵馥郁。”
少挽脑袋忽然晕乎乎的,一摸鼻子一手血,迷迷糊糊道:“不浅不浅,感受到了……”
说完便不受控地昏倒栽了下去。
褚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