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自己后,阮娘便拉着余茶的袖子,小媳妇般问道:“茶茶,你……给小小和小方算多少的工钱啊?爹娘给的银子够不够用呢?”
余茶睨一眼自己被扯到变形的袖子,顺势拉过她的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轻捏着她虎口处的薄茧,淡淡说道:“不知道,阿娘一次性付了他们一年的工钱,但她没给我钱,还说你会养我的。”
说到这,余茶抬头看着她,“阮娘,你会养我吗?”
“……”
阮娘怀疑这个女人在算计她只闻其音未见其影的五两银子,但她脸上并没有什么伤心的情绪,也没有哭得梨花带雨,问的时候更没有作出什么小可怜模样,只淡着一张脸,似端庄却没什么感情的人偶,连要人养都问得如此平静,仿佛她养不养都无所谓一样。
“可是我没有银子,阿娘说每月给我五两银子,但她连小小和小方的工钱都提前付了,我却连一文钱没有拿到,他们也没给你钱,那到月底我没拿到银子,咱们都喝西北风吗?你看病吃药的钱也没有留下吗?”
阮娘试探地说道,她才不信阿爹阿娘没有留钱给余茶,不然以她这副病秧子的身躯哪挺得到他们东山再起的时候。
余茶摇摇头,不大确定地说:“他们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毕竟我身子差,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没什么用,家里也落魄了,我还要看病吃药,这些都要花很多银子,以往富足时还能养着,但现在,养我应该很累,他们想好好过个晚年生活,然后就带着剩下的钱跑了,把我这个累赘留给你。”
“……”
她就说余茶不可能没受到家道中落的影响,她只是不说而已,但什么都憋在了心里面,如今才一个晚上就憋出毛病来了,才会这样揣测爹娘。
阮娘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看余茶的眼神好似她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在这儿说疯话呢。
余茶一脸淡定,心下却不由轻笑,觉得这般模样的阮娘很是可爱。
“不会的,阿爹阿娘那么疼你,不会不要你的,你……莫要想太多。”阮娘捏捏她的手,觉得留她一人在房间可能又会东想西想,便拉她站起来,道:“咱们先不讨论这个了,你随我去喂小猪仔吧,有点事做总能开心些。”
余茶淡定的脸微僵,平常好似风吹便倒的人现下被阮娘生拉硬拽也没能让她的脚步挪动分毫,阮娘不由奇怪地看向她,“茶茶,你的力气好似有些大。”
她花这么大力气都拖不动,这会一点都不像病秧子了。
“我,我好似……有些头晕。”余茶单手扶上额头,病秧秧地倒在她身上,有气无力道:“喂猪的事就让小方去做吧,咱们家付过工钱的,你陪我躺会儿吧。”
“那我扶你去床上躺着,之前小方一直在厨房打杂,可能不懂怎么喂猪,我去看看,顺便教教他。”
说完,阮娘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扶着她就往床边走,极懂事地替她脱下外衣,等她躺倒后,扯过一个被角盖到她的肚子上,轻拍拍,叮嘱道:“不可以为了贪凉就掀开被子,我去叫小小进来给你扇扇子。”
余茶静静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门,觉得她跟爹娘承诺的“会好好照顾茶茶”的话有些假。
等小小进来后看到的就是她家高贵的主子正侧躺在床上,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摇着小蒲扇,本该极具冷艳风情,却被她腰肚上盖着小被角破坏了这份气质。
小小暗自可惜,余茶却忽然看过来,眼神没什么情绪,却无端让她觉得心尖一颤。
虽然知道主子的脾性,但自己是被夫人叫进来的,想来主子也不会说她什么,小小微一福身正打算退出去,余茶开口了,“让余良寻个合理的借口,尽快把那猪场买回来。”
早已习惯主子的各种奇怪要求的小小一点也不惊讶她的要求,当下恭敬应道:“是。”
其实有时候她是真羡慕夫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让主子为她费尽心思,使尽手段,这次更是与猪同住一座宅院,就是不知道以后主子会不会同夫人一起去割猪草喂猪,想想那个画面,小小就浑身打了个颤,暗骂自己大不敬,她还是赶紧稍话去吧,晚了可能主子真被夫人拉去喂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