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阮娘已经是余家媳妇了,每个月还有十两银子,到时就给奶奶拿去买小猪仔,让一十八寨的人都能出来养猪,有份正经活计,再不用担心哪天会被官府给一网打尽。
她觉得虽然外面的世界不太好,但躲在寨子里当土匪也很危险,若是能隐于市,匿于普通老百姓中,偶尔出去劫富济贫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既全了心中的侠义,也降低了风险。
阮娘想了许多,在跟着赵沫儿见到大当家后,立马就想把她的想法告诉大当家,岂料大当家突然一鞭子抽在赵沫儿背上,“啪”的一声,极吓人。
阮娘立马朝赵沫儿背上看去,粗糙的布料都烂了一条缝,定是疼极了。
“赵沫儿,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连官府的马车都敢劫,你是要致我们一十八寨于死地吗。”赵浮兰怒极,简直不敢相信她养的女儿会胆大至此,这是要拿一十八寨上百口人的命去赌啊。
她挥鞭还欲再打,王虎妞骤然站了出来,双膝一跪,“大当家,沫儿并不知道那辆马车是那狗官的,您要打就打我吧,马车是我劫回来的。”
赵沫儿也是头犟驴,一听王虎妞想要顶罪,连忙梗着脖子道:“不关虎妞的事,是我明知故犯,娘要打就打我吧。”
赵浮兰见她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心头又是一火,抬起手臂就想挥过去,阮娘连忙扑上去抱着她的胳膊,“冷静,大当家冷静,马车已经劫回来了,您再生气也不能还回去不是,反正这些金银珠宝也来路不明,那两名官府的走狗也被我们抓回来了,没人通风报信,也许那狗官根本查不到是谁劫了这批银子,何不用这笔钱财在外经商,挣更多的银子,救济更多的人。”
她可不像王虎妞那么傻,争着挨打,阮娘分析完当下的局势,又把自己“隐于市”的想法说了一下,然后见大当家克制着怒气思索起来后,便悄悄弯腰撩开赵沫儿后背破了的那点衣料。
衣服没破完,看不到肉,也就不知伤得如何。
阮娘在自家奶奶的瞪视下不敢随便将人扶起来,只站在赵沫儿身边,等着大当家发话。
可惜大当家思考了许久也并未决定这五箱金银珠宝的去处,不过也不再发怒,她看着想扶人又不敢扶的阮娘,轻哼,“你不是嫁人了吗,怎还参和到这些事里,也不怕累及家人。”
“这里也是我的家啊,大当家教我耍大刀,寨子有事,我肯定是要回来帮忙的。”阮娘说得义正言辞。
赵浮兰听得内心微暖,脸色也缓和了些,“我们身份特殊,明面上也与你们村没有任何关系,故而不方便出现在你的婚宴上,倒是不知你嫁的人是什么品性呢。”
这个,阮娘倒是能理解,土匪嘛,习惯了把脑袋挂在腰上,自然是与外人接触得越少就越安全了。
但大当家主动问起她的娘子,阮娘顿时骄傲道:“她是养猪的。”
这时,天空下起了雨,啪嗒啪嗒,瓦沟如小溪,水哗啦而下。
余茶看着倾刻被雨水溅湿的绣花鞋,问道:“夫人出门可有带伞?”
小小拿来披风盖在她的膝盖上,回道:“未曾。”
赵盈瑾讲完这一路的见闻后,一时找不到话题了,便端着茶盏边抿边欣赏着这能洗尽世间污浊的大雨。
忽闻余茶与小小的对话,赵盈瑾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几许茶渍晃了出来,她抿抿唇,小心翼翼地问:“听闻姐姐与一女子成了婚,姐姐是心悦于她吗?”
余茶睨她一眼,云淡风轻,“我并未知会于你,你从何处听闻?”
赵盈瑾心虚,支支吾吾,“我担心姐姐,便对大耳朵村多关注了些,但我也只是关注大耳朵村而已,未曾对余宅……”
虽然她也想知道姐姐每天的生活情况,但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派人来监视余宅。
刚得知姐姐要娶一名同村女子时,她是既震惊又觉得荒唐,乡下人如何配得上她的姐姐?
她的姐姐风华无双,尊贵无比,岂能配于一名乡野之人。
抱着要看看对方是何方妖孽的心思,赵盈瑾只带了两名护卫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却没想到对方出门了,没能见着。
此刻,雨势渐小,慢慢只剩地表的潮湿。
余茶看一眼天色,道:“雨停了便回吧。”
“可是天快黑了,姐姐放心我独自在外游走吗?何况这儿还有土匪呢。”
赵盈瑾嘴一噘就想像小时候那样撒娇,但余茶却轻飘飘看向旁边杵着的两根‘木头’,“青杉和紫衣不是人?”
“她们功夫不大行。”赵盈瑾想都没想,直接否认了她们的能力。
护卫队里功夫最厉害的青杉和紫衣:“……”
余茶眼里闪过一抹无奈,刚巧被一直盯着她看的赵盈瑾捕捉到,她立马起身蹲在轮椅边上,一双爪子抓上余茶的衣袖,可怜巴巴道:“姐姐,我想见见阿嫂,看看她有哪点值得你如此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