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一撇了撇嘴,却还是捧着蛋糕,乖乖跟了上去。
回到主位,秦麟整个人陷进真皮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建议你先把蛋糕吃完。”
“你们要喝血就喝呗。”李乐一自然地坐在秦麟身边,叉起一角蛋糕送入口中,发音含糊不清,“这种程度还不至于影响我食欲。”
秦麟闻言,眼尾微扬,骨节分明的右手在扶手上轻叩两下——
“咔”“咔”……
三十六道笼门应声弹开的金属颤音,在宴会厅内层层荡开。
血宠们踩着细碎的步伐依次出笼,在笼前排成一道人墙。
一号笼的五人被侍者带到主位前三米处,他们单膝跪地,头埋得很低。
“你来选。”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闻言,李乐一猛地抬头,眼神如刀,直刺过去。
[可恶的老狐狸,没完没了了是吧……真是吃个蛋糕都不安生。]
秦麟毫不在意,优雅地抿了口酒。
[看你这次先哈气,还是先亮爪子。]
李乐一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逡巡而过,最后定格在秦麟脸上,“你不是说情绪越多,血越难喝吗?那他们现在的血岂不是比中药还难喝?”
“原来你还记得……”秦麟轻笑,“那你说怎么办?我的晚餐被你搅没了。”
李乐一斜睨了秦麟一眼,餐叉用力地叉在蛋糕上,“少惦记我的血,我贫……”
“主人!”一声突兀的呼喊骤然刺破空气,“我可不可以用血和您做个交易?”
秦麟面无表情地扫向发声者。
李乐一瞥了眼那个在笼中就满眼艳羡的人,低声吐出两个字,“白痴。”
“哦?”秦麟似笑非笑地转向李乐一,“不是你说‘各凭本事’?”
“这个锅我可……”
“主人!”那人提高音量,再次打断了李乐一的话。
秦麟眉峰一沉,眼底的寒光让水晶吊灯都暗了暗。
李乐一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做了个“请”的手势,“你行你上。”
秦麟冷冷地看着,并未理睬那人所谓的交易。
“主人——”
“聒噪。”
两名黑衣侍者像从油画里浮出来,拖走仍在嘶吼的猎物时,地毯上留下几道指甲抓挠的血痕。
“你们四个,有想说的吗?”秦麟的声音轻得像在问今日天气。
三人把头摇得像暴风雨中的芦苇,唯有那瘦高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像吞下了一颗烧红的炭。
秦麟指尖微动,四名侍者已如鬼魅般扣住他们肩膀。
“等等——”瘦高男人突然挣动,声音嘶哑,“我想要和他相同的待遇,需要用什么来换?”
秦麟淡淡看了眼。
[野心不小。]
“叮——”李乐一吃完最后一口蛋糕,银叉在骨瓷盘上划出清越颤音。
[野心太大。]
侍者如精密仪器般撤换餐盘,呈上的异域水果拼盘里,有几颗暗红色果实正渗出血色汁液。
李乐一叉起它时,汁液顺着叉齿滴落,在雪白餐巾上洇开一朵妖冶的曼珠沙华。
秦麟垂眸看着递到唇边的果实,“怎么这会儿不护食了?”
“不知道好不好吃。”李乐一将叉柄又往前送了半寸,叉尖在对方虎牙上磕出轻响,“你先尝尝。”
秦麟眼角倏地一跳,后槽牙磨出轻笑,“臭小子,你这是拿我试毒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吃酸的。”
话音未落,李乐一突然倾身,饱满的果肉重重压上秦麟的唇瓣,被迫张口的瞬间,黏稠汁液顺着嘴角滑落。
“甜的酸的?”李乐一凝视那道“伤口”。
秦麟慢条斯理地用拇指抹过嘴角,将血色碾开在指尖,“九甜一酸。”
李乐一垂眸看着盘中四颗果实,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他犹豫片刻,终于叉起一块放入口中,甜腻的汁水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喉结急促地滚动着,转眼间三颗果实已消失在唇齿之间。
当他依依不舍地将叉尖转向其他水果时,秦麟的指节在扶手上叩出沉闷的声响,“再去准备些血果。”
侍者躬身后退。
“这叫血果?”
“用鲜血浇灌的果实。”秦麟嘴角噙着笑,“每颗都要吮吸九百九十九毫升的……”
话未说完,李乐一已经狠狠叉起最后一颗果实塞进嘴里,用力到叉齿在盘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真是一点亏都不吃的老狐狸,恶心我一下都开心……]
“喂——”李乐一用叉尖敲了敲瓷盘边,“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他朝地上努了努嘴,“人家跪得膝盖都快生根了,你好歹给个眼神啊。”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把黏在李乐一与秦麟身上的视线撕下来。
有人假装整理袖口,有人突然对天花板产生了浓厚兴趣,还有人抓起茶杯猛灌,结果被呛得直咳嗽。
只有秦麟依旧气定神闲,仿佛这场闹剧与他无关。
他垂眸,“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可以和我交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