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夜色降临,李乐一与徐希提着大包小包踏入家门时,已是晚上九点多。
秦麟的身影已然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但空气中还悬浮着他特有的气息——那种混合着古木与铁锈的冷香,淡淡的,却异常清晰。
那份已被精心修改过的方案,静静地躺在茶几上。
方案下,还压着一张便签,字迹力透纸背。
「方案已改好周日见 记得买西红柿」
李乐一的目光在“西红柿”三字上停留了片刻,那三个字被描粗了两次,显得格外醒目。
他随手将便签收起来,夹在了笔记本里,就当没看见。
————————————————————
接下来的两天,秦麟确实如他所言,没有再来打扰李乐一。
而李乐一,也难得地回归了人类的世界,享受着与徐希共度的每一个平凡而又珍贵的瞬间。
白天变得格外明亮。徐希煮咖啡时磨豆机的轰鸣,楼下幼儿园放学时的嬉闹声,甚至地铁站里陌生人衣领上的香水味,都带着鲜活的生命力。
直到周日傍晚,当李乐一站在超市生鲜区的冷柜前,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西红柿冰凉的表皮时,他才惊觉自己正对着价签发呆。
尽管他心中明白,那张便签上关于西红柿的话外之意,但他还是忍不住买了一整盒回去。
晚餐时分,李乐一本以为秦麟会如往常般不请自来,蹭上一顿饭。然而,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都没有见到那个慵懒而优雅的身影。
吃饭的时候,门铃倒是突兀地响了一次,但打开门,见到的是,快递员站在门外,手中拿着一个包裹,与秦麟无关。
夜晚,李乐一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光影,思绪万千。
[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那个总是不请自来的身影,竟成了生活中理所当然的存在?]
[真是疯了……]
李乐一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发丝在辗转反侧间变得凌乱不堪。原本令人安心的洗发水香气此刻却异常刺鼻,他烦躁地又翻了个身。
“咔嗒”——阳台玻璃门滑轨的声响在寂静的午夜格外刺耳,如同一把锋利的冰锥刺入耳膜。
李乐一猛地睁开双眼,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熟睡的徐希,她均匀的呼吸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李乐一像做贼般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徐希的梦境。
他这般鬼鬼祟祟的模样,倒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徐希的亏心事一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荒谬的负罪感。
[简直像偷情现场……]
这个荒唐的念头让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李乐一的指尖刚触及门把手,锁芯便传来机械转动的轻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午夜格外刺耳,他触电般缩回手,后退半步的动作带着几分狼狈。
门开了,秦麟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出现在光影交界处。月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锋利的阴影,将他的表情切割成明暗两面。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李乐一不由分说就将他推了出去。
李乐一小心翼翼地带上门,拽着秦麟的手腕,如同押送一名罪犯一般来到阳台上。
阳台门关上的瞬间,夜风裹挟着秦麟身上特有的冷冽木香席卷而来,那气息像淬了毒的丝绸,一寸寸缠上李乐一的咽喉。
“你闲的?”李乐一从齿缝间挤出三个字,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刺。
秦麟的目光越过他肩头,望向卧室,“她怎么还没走,不是说三天的假吗?”
“明、天、早、上。”李乐一一字一顿地回道,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像是要把这些音节嚼碎了咽下去。
“算了,在不在也不影响什么。”说着,秦麟突然发力,将他向后推了一步,抵在冰冷的玻璃门上,玻璃的寒气透过单薄睡衣直刺脊骨,激得他浑身一颤。
“你疯了?这是阳台!”他压低的呵斥尾音发飘,秦麟按在他肩上的手指正缓缓施力,指甲陷进皮肉的触感让他想起猛禽收拢的利爪。
“零下十五度的寒夜。”秦麟低笑,指尖勾开他衣领的动作轻柔得像在拆一件礼物,“谁会在阳台上徘徊?”月光流过锁骨时,那金色从秦麟瞳孔中心扩散,很快吞噬了整个虹膜,眼底深处翻涌的渴望让他的犬齿不自觉地抵住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