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漾翻身下榻,套上架子上悬挂着的白绸外衫,挥袖推开房门飞身跳到院中仰头寻找,很快就让她捕捉到了那身着夜行服的身影。
幽漾踩着一旁的石桌一跃跳上屋顶,在确保不会被发现的情况下一路紧紧跟随。
敢来她的屋子,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最后看到那黑衣男子钻进了宋云澜的屋子。
难不成这男的是宋云澜叫来杀自己的?思此,幽漾摸住右侧腰间的短刀,安心了一点。
若是一会儿开打,自己还有力与之一搏。
月光之下,幽漾一席紫衣飘飘立于屋顶边沿,垂眸思虑片刻,当即决定从上一跃而下。
偷听墙角什么的她最在行了。
她戳破窗户纸,透过小洞向里面看。
那黑衣男子抱拳半跪在地,向着坐于床榻边沿的宋云澜行礼。
瞧着这恭敬的样子和不俗的武功,这应就是宋云澜身边最得力的近卫南柒了。
南柒抬着头左右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圈宋云澜的状态,“主子可有受伤?”
“属下探听到柳夫人要惩治幽小姐时便自作主张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的将自己人送进来装作行刑的小厮,来不及同主子汇报,还望主子恕罪。”
“无事。”宋云澜抬手让他起身,“你都安排好了我自然不会有事,人都处理好了吧?。”
“是的,那些被替换的小厮们已经被咱们的人处理掉了,也做好了伤口,不会有人发现的。”
安排?
思此,幽漾不禁冷笑,她低头看着自己这藏在袖子里被一棍子打的不成样子右手讽刺一笑。
自己为救他拼尽全力,被人像狗一样拖拽着往外走,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折断婆子的手臂,双膝被磨破,母亲为她做的衣裙也因此损毁,右手被一棍打到没有知觉。
她做了这么多,到头来自己所做一切都是多余,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幽漾忽然有点庆幸自己跟了过来,如若不然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可笑。
那些因为连累他受伤而感到自责,担惊受怕的心情好像变成一个个无形的巴掌,实实在在的扇在她的脸上。
幽漾脑中回想起他受刑途中那咬破唇瓣滴落的那一滴血珠,更是让她觉得自己真是单纯的可以。
残酷的修真界她混了这么久,修士都未曾骗到过她,在这里竟然被一个凡人给骗了。
她怒而拂袖离去。
屋内两个人丝毫不知那窗外的人何时来的又何时走的。
宋云澜问他:“南柒,我让你去查的那批消失的军粮怎么样了?”
“那些被贪污的军粮不可能凭空消失。”
“属下无能,那批军粮的去处属下并未查到。”南柒双膝跪地向他请罪。
宋云澜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若是让南柒这么轻而易举的查到了,那他就要怀疑这消息是否属实了。
“那你查到了什么?”
南柒回:“但是属下查到,此次受到管家任命掌管军粮运输的随军转运使是翰林院学士卫敛。”
“卫敛?”
宋云澜在脑中回忆。
“本殿在运送粮食的队伍里未曾见到过他。”
一般随军转运使定是亲自掌管,跟随着军粮一块抵达边疆军中确认无误交接之后才回京述职,若是他为钦点,那为何不在护送的队伍之中?
他对卫敛倒是有几分印象。
此人虽出身清贫但才情与谋略皆是上乘,乃我朝不可多得的能人,当年科考高中被管家钦点为探花郎,时过境迁,如今竟让他进了翰林院。
宋云澜一双剑眉拧在一块,“此事定还有蹊跷,你去查查如今的卫敛为人如何,与谁相交甚密。”
南柒正色拱手一拜,“是。”
“对了主子,属下还有一件事。”
宋云澜侧目,“说。”
南柒:“主子打算何时离开幽家回宫?”
“官家为了寻到您不仅派出了身边的殿前司和幽侍郎着手调查,就连玄王殿下也被拉着一块寻您了。”
“三哥?”宋云澜有点诧异,他这三哥是最不爱掺和朝堂里的事情,整日最爱混迹青楼,此番因为他被拉带着进来,委实是对不住他了。
南柒见宋云澜不语接着劝他,“眼下除了几个涉事之人,谁都不知边疆军粮被贪一事,您冒险回来是为了亲自将此案告知官家。”
“属下担心您若是再不出现,这件事怕是要被彻底埋没了。”
“本殿知晓了。”宋云澜起身慢步越过南柒,面上郁闷不知他在想什么。
几息后,他长叹一口气,“明日夜里来接应我,我是受了重伤独自一人走回京城的记住了么?”
南柒:“属下明白。”
“下去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