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景言回了离家,他与离安依站在空荡荡的离家院内,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是苦涩的,是难受的。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两个人影。
离洛年和苏雨柠坐在亭子内,苏雨柠撑着下巴,看着不远处的三个孩子。
“莫柒!不要抢我的风车!”那是儿时的离安依。
苏雨柠站起厉声呵斥:“莫柒,你自己的不玩抢阿然的做什么。”
他看到小时候的自己笑了笑:“我喜欢离然碰过的东西。”
另一个人把他手上的风车拿走,还给离安依:“阿柒,不可以抢别人的东西。”
那是莫景卿,那个时期的莫景言最听她的话。
陆子喻扯了扯他的衣袖,把他从回忆中拉出。
他缓过神碰了下离安依:“你当了家主可要待我如初哦。”
莫景言收陆子喻为徒之事,遭到不少人议论,毕竟这是陆家的余孽,留下说不定哪天这孩子起了杀心又重蹈覆辙。
但莫景言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专心养他的好徒弟。
离安依和他谈过,吵过,都无能为力。
主要是莫景言有纤人丝,令他不爽的随便一捆就行了,离安依就被捆过不少次,他不出半个时辰就解绑了。
最严重的一次,莫景言没控制好力道,将离安依皮肤割开,纤人丝深深的进入离安依的血肉之中。
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凝聚成一小摊,甚至一大片。
记得当时,他被痛的哭了起来,连骂人都没力气了。
明知道他怕痛,可莫景言还把他弄成这样,唯独没有伤的是手和脸。
毕竟人家也知道,手是用来握剑的,脸是舍不得伤的。
莫景言把人抱在怀中,轻轻在离安依嘴角吻了一下。
待到不哭时,莫景言便为他上药,动作相当娴熟。
但离安依也不安分,药抹哪缩哪,后面更是抗拒莫景言的动作。
“好了没?我要痛死了!”离安依终于火了。
“别动,这边还没上。”莫景言又往他肩上按了按。
他发出一声闷哼,差点把莫景言踹下床。
“滚!”
离安依当上家主脾气似乎相当暴躁,一点也没有以前可爱,“美人”这个称号都担不起了,反而倔的跟头驴一样。
莫景言把药放在桌上:“我走了。”
离安依有些心酸,以前莫景言从来都舍不得伤他,哪怕是自己不小心弄伤,莫景言也会找出理由来自责。
但莫景言弄伤了他,还下手这么重,浑身都是细细密密的伤口。
他没管桌上那半碗药,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
伤口已经结痂,但看着还是有点吓人。
他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有点瘦,平日有衣服还好,哪怕有着绑腰也只会让人觉得腰细,令人羡慕。
但现在看来,哪里是身材好,分明就是太瘦了。
记得离家之前被灭,莫景言又失踪,他深受打击,想起来那天的场景就吃不下饭。
任何东西都提不起食欲,匆忙扒的几口饭也会在不久后吐出来。
快两个月整个人就消瘦了不少,莫景言单手就能环住他手腕。
似是想到刚才那一吻,离安依的脸莫名烧了起来。
莫景言刚出门没走几步就叹了口气,径直绕到假山后把人拎了出来:“哪个小兔崽子在偷听人讲话?”
陆子喻给他大眼瞪小眼,莫景言笑斥了一声:“又不叫人?”
手中的人这才不情不愿的说了声:“莫柒。”
“没大没小,叫我师尊。”
陆子喻不吭声了,把头埋在他颈窝,就是不愿叫声“师尊”。
他被逗乐了,没想到收了个这么有意思的徒弟,虽也不知这徒弟认不认他这师父吧。
“为何偷听?”莫景言问道。
“只是碰巧路过,听到些许动静以为……你欺负离家主。”话到嘴边拐了个弯,陆子喻自以为用了还算合适的词。
他听后表情微妙起来,用手指在陆子喻脑门轻叩了一下:“想什么呢,最好别让我看到你在看春宫图,否则我让你抽清心咒一千遍。”
陆子喻心虚的低头,在陆家时他虽没看过春宫图,但也从那些顽劣弟子口中听过不少。
莫景言想的是,如此有天赋之人可不能被糟蹋,否则自己真的会婉惜一辈子。
莫景言每日教陆子喻离家剑法,但这孩子之前在陆家待习惯了,练着练着就忍不住重新去搞陆家剑法。
于是他费了老大劲把陆子喻的剑法改正了,还教了不少招式。
渐渐的,陆子喻发现这位师尊的背似乎有伤,而且一日比一日严重,到后来疼的站不起身。
离安依不顾他反抗,把他衣服掀开才发现全是伤,有些因不及时医治已经开始溃烂。
离安依又朝他发了火,还爆了粗:“这他妈谁干的!?别跟我说是你自己不小心,你还能不小心的用鞭子抽自己吗?”
莫景言坐在凳子上,重新把袍子披在身上,离安依一把扯开:“干什么?不处理你想死吗?”
“犯了错就该罚,知道吗?”他微微偏头。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守规矩,你和我说是谁打的?”离安依被气笑了。
莫景言不愿说,他并不想被人知晓。
这张应该是很早之前就有了,可能是因莫景言的冷处理才越来越严重。
抽他的人力道应该不小,每一道伤口都狰狞的吓人。
因此离安依生了好久的气,抹药时差点把他后背抹出火星子。
莫景言很淡定,全程一声不吭还让离安依重一点,有本事让他伤口再破一次。
“离家主……”陆子喻踏入房门,“擦的太重伤口可能会重新弄伤,到时莫景言就真躺床上起不来了。”
“别管我,他不解气就让他弄。”莫景言露出一个欠打的笑。
“可是莫景言,”陆子喻指向自己,“我是你徒儿,你躺床上我怎么办?”
“你有意见你来弄。”离安依对谁都没好脸色,把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放。
陆子喻倒也没客气,拿过碗用手指沾点药涂在莫景言身上。
动作很轻,没有离安依那样粗暴,生怕弄疼了。
指尖划过后背令他发痒,虽离安依差点弄破他伤口,但这也一样折磨人。
“磨磨唧唧的,怕他痛死没人教你是吧?”离安依不耐烦道。
陆子喻吓得手一抖,碗摔在地上破碎,里面的药也流的到处都是。
莫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