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了,我接下来没有被名为景元的特殊人物再度拖入什么回合的剧情,算是可以全身心备战接下来的逃脱。
根据前面景元说的,以及我自己看到的,大致是这么个情况:当天,我带着幻胧准备离开仙舟的当天,我需要避开巡猎的降临,以及尘冥将军自天外而至的封锁。
巡猎的速度让全过程的时间会被压缩到极致。我寻思过要不带离的过程跟幻胧简短提两句为什么走,给仙舟留下什么能帮我找到那一族龙和我那没了枷锁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的朋友的东西。
后来一算,这流程就算一句话一秒,我也得多耗上个十秒左右,跟幻胧只要说上一句“巡猎星神就在头顶”,她会马上就走,还生怕自己走不快。只有后者,情况复杂,一两句话留得不清不楚,后面恐怕遗祸无穷。
巡猎有穿越时空间乃至因果的追杀,我那一堆里个个都是整活大师。
仙舟可能讲道德,但那一群,道德的标杆都是被对比出来的,比出来的标杆还是被我弄疯的火龙王修库特尔。
因为疯了,所以是正常龙。
至于疯了的火龙王为什么会裹挟进全古龙的大迁徙,很简单,瓦萨克拉胡巴肯,古龙里第一位明面上的背叛者,他有个名字叫做库库尔坎,是火龙王创造出来的第一位族裔,是火龙王的弟弟。
如果我不是深渊意志,没有被命运归于深渊这一派系,理论上,他们之间关于龙与人的生态位争议,应该换成如何除掉漆黑大敌(深渊)的路线争议。
但我(深渊)有意志,是活着的,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他们看到了另外一条路,而这条路天然与天理相对。
(我希望他们看到尼伯龙根和法涅斯的聚合体能够笑得出来。)
那么这位被我一见面就放大招侵蚀了神智,被族人带着来到新世界,又成了道德标杆的火龙王,清醒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他清醒的时候曾经想要用毁灭提瓦特的方式清除漆黑大敌,让古龙的国度彻底回归。
所以,跟着我的那一堆,人均道德可想而知,不将事情说清楚,不是我要从死亡里捞他们出来,就是我要面对巡猎和丰饶。
我这边想要依靠巡猎的力量锁定他们的因果,结束自己的孤狼状态,他们未尝没有这么想过。还没找到,只能说双方思路出了岔子,要么就是出了意外。
我仔细想想,觉得自己其实也没那么想找到这一堆,当下最要紧的问题还是先脱离仙舟的视线,成为它的灯下黑。
利用仙舟来找人的想法没了,跟幻胧说上一句情况的事就有必要吗?
我觉得也没必要,我完全可以将毁灭令使直接带走,之后再解释。
仙舟的应对手段时间卡的太死,一点拖拉就能让我直面两位令使,再被他们一拖,我指不定要面对巡猎。
除了巡猎注视我外,巡猎其实还能被仙舟召唤。
「这就是你准备将自己的被动加持稳固成对仙舟的赐福,以及留下信物给仙舟的原因?」
「是我求生欲满值后交出的答案。」
对仙舟赐福是为了不让离开我能力的仙舟人短时间内遭受剧烈的冲击,让仙舟没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来找我。
给仙舟留下信物是进一步掐死这个可能,还有方便自己向巡猎求救。万一遭遇丰饶开门杀,可以不赌运气。
可以说我被害妄想症,可以说我多此一举适得其反,但我实在是不能相信一个意欲与丰饶令使共生的仙舟,没能抵抗住丰饶令使蛊惑能力的仙舟,会在被截断的共生面前保持对外的冷静。
我忘不了那个83。
确定计划后,我随便找了个树枝,用丰饶的力量孕养它,准备将它当成信物。
「看上去有些随便。」
系统评价。
现在是晚上,屋子里没有开灯,我这个工造司的匠人没能给路过的仙舟人制造出一个投射在窗户上的影子,作为故事发生之前的征兆。
我只是捏着那根平平无奇的树枝,看着它在丰饶的催发下生根发芽,碧绿枝条逐渐异化,成一截玉白。
「随便吗?那证明我升起来离开仙舟的想法并不久。」
正正好的省事。
连过手催发温养第二遍的时间都不用投入。
能想到的已经都准备好了,我实施跑路的那一天,工造司的匠人的尸体与幽囚狱发生的异动几乎是同时出现的。
仙舟人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从幽囚狱泼出来的一堆荧光,像水波荡漾,又似数据洪流。
所过之处生机盎然,种子即刻成长,连人都像是一颗快要被催发的植物,头发上都生长出了一点植物的根系。
眼力再好一点,如景元如有无,能够看见波浪中一闪而逝的人影,竖瞳、脸上生着黑鳞。让人错觉烟云浩渺的波月古海里有一尾新的龙。
但只有这一瞬。
人影在水波的声浪抵达前就失去了踪影,留给仙舟罗浮的只有一片数据海,海中,所有仙舟人都觉得自己做了一次有鳞类。
我跑的足够快,快到路过的幻胧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连抵抗都没来得及,就被海浪推出了仙舟,下一刻,就出现在了仙舟联盟的探测范围之内。
幻胧:“你早就可以出幽囚狱?”
绝灭大君自从来到罗浮,可谓是大开眼界,那种古怪的对丰饶令使的容忍已然打破了她的预想,而我这位丰饶令使的所作所为,更是让她摸到了更加古怪的,我对仙舟的爱屋及乌。
能够束缚一个令使,让她安静待在自己囚笼里的能是什么,不是有所求,就是真的有那一点慈悲心。
丰饶令使,慈悲心。
这搭配一般挺地狱,每一次丰饶令使的慈悲心都会让祂慈悲心的对象生不如死。能够见到丰饶令使慈悲心发作还没被整成生不如死的,老实说,幻胧也是将将看见,对象还是仙舟。
不是很懂丰饶令使和仙舟之间的把戏。
幻胧的脸色不是很好,这是当然,我的脸色都不好。从仙舟跑出来还顶着龙相,一路跑这么远,就为了在屏蔽仪失效前躲掉巡猎的目光,我脸色好一点都是我跑路松懈的铁证。
面对盟友的诘问,我平复了一下呼吸,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理由:“巡猎一直在看着仙舟,而我才做好屏蔽仪。”
我在仙舟上,那说明巡猎也在看仙舟,我的理由毫无问题。
“你以为的不战而逃,实际上生死时速。”
有无下来的动作非常快,他看我是一闪而过,我看他也是一闪而过,巡猎的速度果然名不虚传,留一个字我都能被堵个正着。
好在能干扰星神视线的屏蔽仪也能干扰巡猎令使的行动,它生成的那一堆错乱的信息海,发挥屏蔽作用的同时,未清理干净前也是隔绝我跟巡猎令使的天堑。
幻胧:“……”
绝灭大君没说自己不信,非要头铁回去试试真假,她谨慎的将我又拖出去一段距离,免得我计算失误,没逃脱巡猎星神可能的注视。
我们俩能成盟友不是没点说法的。
我拽着她不放,是因为碰到丰饶我能有用来拖延时间的人选,大不了就请毁灭星神纳努克,人转投毁灭,极限一换一。
她没有放弃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巡猎要是看到了,两个令使好歹能挣扎一下。
双方都默契的没想会被星神放过的可能,不过一个是丰饶一个是巡猎。
我们最终的落脚点是一个偏远行星,两位宇宙里的大人物都没有脱下自己的伪装。我保持龙相,幻胧维持狐人的身份。
也是很惨了。
更惨的是风头过去后,我还要摸去朱明找燧皇开副本。那么,我抬眼,看向平平无奇的狐人,开口:“接下来结伴吗?”
幻胧说“不”。
她原定的计划是准备将我吸纳进毁灭的怀抱,让我成为仙舟毁灭的序曲。经此一遭后,她觉得这可能性太小,也不想被一位象征复仇的星神盯上。
令使和星神是有差距的,云泥之别。她对毁灭的追求尚且不曾扩大到可以直面一位星神而不惧,整个人成为纯粹的毁灭的容器。
她跟我一样,都畏惧死亡。
就算她真的排除万难,想要继续努力,让我投入毁灭的怀抱。且不说我自身的意愿(我不喜欢丰饶不代表我就喜欢毁灭),光看我为了逃狱而制作的屏蔽仪,我可能更适合智识。
而智识,她能碰到的,基本上都不会听她那套。有些极端的连人话都不听。
我很理解幻胧的心情,但这不代表我要在回归独狼生活后碰到她口中的不听人话的智识。
事情是这样的,仙舟那边我要等事情过去才会摸去朱明,就在当地办了个假身份,龙相也抹了,成了一个普通的当地人。
幻胧觉得晦气想走,我还客套了一句她以后要是有事可以常联系。客套完,没几天就轮到我说晦气了。
有一个神通广大的智识,别的路不走,偏偏路过了这颗偏远星球。要是为了做实验也就算了,那无非就是我倒了霉,要换个地方去待。他偏不,他偏偏是路过,路过还要在茫茫人海里看到我这丢了也没人知道的“普通人”。
照理来说,智识很难不讨厌笨蛋,就算有的天才其实无所谓,也不该是我碰上的这位。
他不仅是幻胧说的不听人话的那种类型,还是道德在整个天才俱乐部都可以说是倒数的人。
人渣的互相吸引吗?
有意思。
我们的相遇实在是没什么可讲的,只有他是真的无聊。
在星空漫步到处溜巡海游侠的天才有一天突发奇想想要看看地上的风景,却在贫瘠的星球上找到了一粒进化的种子。
她的身上有进化的无限可能,近乎是在进化的道路里没有走错一步,每一处都可以说是生命的奇迹,协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