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神的垂怜和令使的垂怜,那能一样吗?」
「确实是不一样,药师当年也没想着让仙舟炸了啊。」
星神的赐福最多是没有后续,让人不得不面对各种长生病。令使的垂怜,是呼吸之间蹦出来三个大灾,逃掉其二躲不过其三,偶尔还突发奇想爆破巡猎的老巢。
确实不一样。
药师至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救人,命途的哲学概念里还有个无私。我嘛,算了算了,还是去看看隔壁的狱友在做些什么吧。
许是天意吧,我进去的第一个监狱就是丰饶民。丰饶民在这里常见,能被关进来的都不是善茬,关在我很近的地方的,基本上都是仙舟大敌。
但能给我极高好感度的丰饶民不常见。
「呼雷好感度:82。」
太扎眼。
「是日久生情。」
「哦,是我的能力缘故?」
「不是。」
我的背锅雷达动了。
或许还得提前为神策将军祈祷一下?
呼雷会莫名其妙(在我看来)出现一个日久生情的高好感度,要追溯到步离人的开端。
(我在药师怀里不能睁开眼的时间,也因此被拉长。)
步离人与狐人(仙舟的一个种族)拥有同一个源头,最初的故乡都是青丘之星,共同受到漫无止境的狼冬的折磨,在即将因为没有太阳的照射而步入饥馁的绝境时,一位救世主站了出来,爬上最高的山峰向长生主(药师)许愿,得到了丰饶的赐福,他们由此活了下去。
在狐人的历史,这位救世主的名字是涂山,是她。
在步离人的历史,这位救世主是步离人的第一任战首,名字是都蓝,是他。
我们先不考虑这位救世主的名字和性别,知道有这么个人,这人对我的好感度高达57,还是一个聪明人(不聪明就要饿死在狼冬里)、有执行力(看到绝境就来了波大的)。
她(他)在成为救世主的那刻,声望最高,面对丰饶的赐福体会到丰饶的恩惠时,又看到了未来可能会有的绝境,决定让自己的族群拥有一个集体的概念,我的形象留在此刻被她(他)构造完成。
是一个与血腥暴力和力量极大相关的形象。在步离人眼中,我是他们天生的猎人与猎物;对于狐人而言,他们无法忍受我由长生主的恩惠到种族敌人的转变,于是我成了认同者的专属信仰,不是他们的。
于是我便成了步离人追逐的目标之一。
月亮可能不再眷顾他们,长生主的恩惠可能有一日会离他们而去,终有一日他们也无法用灾祸宣扬自己的到来,但他们从小追逐到大的幻影,对着她磨砺爪牙的幻影,到最后时刻,会化虚为实,成为收割他们寿命的猎人。
强大无情,真实不虚。
第一位被我的力量收割性命的便是步离人的战首都蓝,亦或是狐人口中的涂山,她(他)捏造了我的形象,而我无意中完成了回应。
一如她(他)祈愿的长生主,丰饶一系,离开药师的怀抱可能各有所思,在祂的怀里,我依循丰饶的命途。
她(他)祈求一个永远追逐着她(他)的族群的猎人和猎物,让他们永远有可以看到的目标。
我便让我的一部分力量成为了那个目标,那个青丘犬人眼中惨白的鹿,成了他们神话传说的一部分。正如青丘之星里,狼冬由狼神降下,丰收的狐夏由狐神降下,这只惨白的鹿从长生主那里,分得了一部分生与死的权柄,也成了步离战首承长生主意志的体现。
后续神话会如何演变,最初的神话里我的力量化作的白鹿又是应许了何种祈求,这些对后来的步离人战首而言其实不重要。
他们不过是多了一种巩固自己权威的方式。
变着变着,我跟他们最初的战首都蓝都能凑成一对。变着变着,我都可以由丰饶力量化身成为巡猎的象征。
前者可以理解,因为战首可以用名义上的夫妻关系来证明自己的权威,证明自己行使生杀大权的正当性。还因为好用,代代皆是如此。
力量化身遵循的逻辑是最初那个人的祈愿,中间过程不计,结果是收割了对方的性命,那就是在正常运行。
总归一个是利益,一个是执行程序心无旁骛。
后者就是神话演变过程中的失真了,他们口中的鹿神只是跟我的力量化身一样是鹿,但其中三昧已然相去甚远。
前因后果大致如此。
我跟这位步离战首的渊源也属实是让人沉默,都说是给自己的权威再镀上一层金,欺负别人是个程序了,怎么还真有战首真心实意的?
理解不能。
「合着那群步离人认为我醒来后会把他们当做下一餐是这么回事。」
他们对此深信不疑,是因为我有一部分力量存在于他们的族群里,我在他们的一生里最后扮演的都是猎人。
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他们未必都知道传说,但一定都看到惨白的鹿皮毛染上步离人的血,变得红彤彤的模样。
只有步离人和狐人能看到的场景。
「那他们下一次什么再来?」
「很快,你所等待的那位毁灭令使,现在步离人的族群里。」
我只是出去溜达了一下,身上的身份除了丰饶令使外,又多了一个跟步离人相关的鹿。果然是见得人越多,越能意识到药师的怀抱是多么恐怖,我那时连意识好像都躲得无影无踪,没有再多余的记忆。
「那么,那位毁灭的令使,为什么会帮我?」
「她想让你成为毁灭的爪牙。丰饶令使与毁灭令使立场并不一致,而你在她眼中,理应属于毁灭。」
「还有更有意思的一件事,相比于步离人,狐人对你的信仰更高,就算最开始,他们认为你不是他们的信仰。」
仙舟高层关于我的问题上出现不了统一意见,也是人之常情。
我对步离人的杀戮,至少狐人看过。他们对有关于我的传说因为最初的舍弃并不明朗,容易以为是我的存在为那群畜生界定了死。
就算后来知道不是,我是同等的为他们界定了死,但活着的被步离人奴隶的狐人为了希望总会哄一哄自己,跑走的时候,身边还有一只鹿作伴。
鹿对步离人的仇视是假的,但只要它没有实体,他们能活下去就是真的,甚至还能当做搏命的手段。
狐人对那只鹿的利用程度,在绝境之下,算是无所不用其极。
受益者是我。
受害人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