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相击的火花在黑暗中闪烁,十五的衣袍很快被鲜血浸透。
人太多了。
“快走!” 十五的声音带着血沫,他猛地将苏携玉推出,自己却被猴子一剑刺穿胸口。
苏携玉强忍着泪水,躲在暗处,看着猴子将沈砚冰和刘监押上马车,扬长而去。
同行的士兵们都分不清什么情况,只是听见这些锦衣卫打扮的说“遗诏皇太子殉葬”便不敢再插手,只是躲在帐篷里拉开一道缝往外张望。
人走远后,苏携玉回到院中,看着满地的尸体,这些人,都是与她一同出生入死的同伴,如今却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苏携玉拿出银子给和他熟悉的老兵,想要安葬这些人,老兵却因为还拍摊上事,连连拒绝,还好有另外认识的年轻士兵,自告奋勇,答应帮苏携玉将好友们安葬。
苏携玉自己则一批快马,追着绑架了沈砚冰和刘监的马车去了。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沈砚冰被扔在车厢角落,刘监坐在对面,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怒火:“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殿下哪点亏待过你?”
猴子却充耳不闻,只是盯着车窗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锦衣卫的头子徐显。
终于,马车停在一处驿站。
猴子将两人交给徐显,等着领赏。
徐显上下打量着沈砚冰,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太子逃跑,被我们发现了,这可是大功一件!”
猴子愣了:“同知,咱们之前在信里面商量的事情——”
徐显道:“什么事情?”
猴子急了:“您说只要我将太子交给您,您答应我让我进锦衣卫。”
徐显道:“胡说,太子殿下明明是我带人围住的,凭什么你独占功劳!”
两人越吵越激烈,最后竟拔刀相向。
躲在暗处的苏携玉见状,知道机会来了。
她身形一闪冲入人群,手中的刀砍断沈砚冰的绳索。
徐显等人这才反应过来,停止了争斗,将矛头转向了沈砚冰和苏携玉。
徐显一把抓住刘监,威胁道:“沈砚冰,你若不想他死,就乖乖束手就擒!”
刘监却大笑起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悲壮:“殿下是天命所归,不要管老奴的性命!”
说完,他猛地撞向徐显手中的刀,鲜血溅在沈砚冰苍白的脸上。
竟是这般死掉了。
苏携玉忍住悲伤背起沈砚冰就往河边跑。
身后锦衣卫的呼喝声越来越近,箭矢擦着耳边飞过。
苏携玉的发间还沾着十五的血,此刻却咬牙往前跑。
终于跑到河边,两人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河里。
此地河水湍急,汇入内海,跳进去实在很难存活,却是苏沈二人唯一的生机。
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他们淹没,沈砚冰呛了几口水,意识渐渐模糊。
恍惚间,他听见苏携玉在他耳边说:“殿下,坚持住……”
水流湍急,他们在河中漂了七天七夜。
苏携玉死死抱着沈砚冰,想办法找了一根巨大的浮木,两个人就这样抱着浮木顺着河往下漂。
有好几次,沈砚冰都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了,但苏携玉掐的他很疼。
终于,他们在一处河岸上了岸。
然而令沈砚冰后怕的事情是,苏携玉一直在昏迷中,她虽然掐着沈砚冰的手,抱着浮木,人却没有反应了。
沈砚冰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向岸边的一位老者问道:“老伯,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者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这里是滁州,流民多得很,小伙子,生死有命,你不要难过。”
沈砚冰道:“她没死,你说什么胡话。”
沈砚冰近乎粗暴地扯开苏携玉湿漉漉的衣领,按压着苏携玉心口下三寸的穴位。
老者摇摇头离开了。
滁州流民多得很,这种事情不稀奇。
当沈砚冰第三次吸气渡入苏携玉体内时,怀中的人突然剧烈呛水,带着腐叶的河水从她嘴角涌出。
无人处,一行泪从这位年轻的太子眼中流下。
沈砚冰却毫不嫌弃地一把抱住了苏携玉。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