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几乎是抓着自己的希望一般,将手抓着父亲道:“爹,当断则断啊。”
大堂里沉寂下来。
苏携玉道:“你们别紧张殿下就是跟你们开玩笑——”
苏文龙看了一眼苏携玉道:“携玉,你虽然手脚不干净,却始终是爹的女儿,和爹血脉相连,你是明白爹的苦楚的对吧。”
苏携玉怔住了。
苏文龙却不待苏携玉回话,谄媚地向沈砚冰施了个礼道:“殿下说的是,我家大姐和小儿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和携玉这样自小就离开家养在外面的孩子不同,虽然没带他们大鱼大肉地享受,却也从不曾短了衣食,如今殿下既看重他们,我自然也不会留下害群之马。”
沈砚冰拿展开的扇子拍了拍鼻子,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狐狸一般的眼珠子转了转道:“苏月姑娘怎么看?”
苏月道:“在家从父出嫁随夫,全凭父亲做主。”
沈砚冰却道:“姑娘这话就不对了,你已经是出嫁的妇人,怎么算是在家,我若是娶亲,必然是要找个有主见能拿得下旁人的。”
言语里的暗示,仿佛苏月马上就能成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苏月被突然的幸福乱了头脑,鼓起勇气道:“我觉得爹爹说的很是,这也是为了二妹好。”
沈砚冰孺子可教地点点头又问苏母和三弟苏原。
得到了和苏月一般无二的回答。
见到苏清圆脸色惨白,沈砚冰也不敢再玩下去,收起扇子,喝了口茶,被茶呛住,咳嗽了一声。
一个精明强干的侍卫忽然匆匆进来,跪下道:“殿下,小的有事要报。”
沈砚冰提了提扇子示意他起来回话。
侍卫起身,但仍然十分恭敬地弓腰道:“秦娘子让小人给殿下传话,说是在箱子里找到丢了的镯子,莫要冤枉了苏侍卫。”
沈砚冰长出一口气道:“没有就好,我就说,苏侍卫的人品,我还是信的过的。”
苏家人一个个目瞪口呆:“什么?没有?!”
沈砚冰语重心长地用合起的折扇点了点苏父的胸膛:“苏翁,可千万不要学孤这样随便轻信小人了。”
“毕竟与小人为伍,知道的说是受人蒙蔽,不知道的误以为是一丘之貉就不好了。”
说完,轻笑一声,斯斯文文地走了,丝毫不在乎自己在苏家引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苏母仿佛难以置信地重复起来:“镯子,镯子被找到了。”
苏月则忍不住说出心里话道:“怎么可能?!怎么就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分明是二妹找了太子来戏耍我。”
苏文龙忍无可忍,扇了苏月一巴掌道:“你是个什么人物,堂堂太子需要专门跑一趟过来耍笑你?!”
又过来冲苏携玉难堪地笑了笑道:“携玉,今天的事情是爹糊涂,你不要放在心上。”
梧桐树的阴影打在苏携玉的脸上,苏携玉道:“不会的。”
“不会就好,不会就好。”
苏携玉道:“府上还有事情处理,我先回去了。”
苏文龙道:“你忙!你先忙!”
苏携玉最后望了一眼自己儿时的家,哭着的母亲和姐姐,继续朝她挤着笑容的父亲,今天在学堂刚好不在家的三弟。
她呼出一口气,知道自己不会再来这里了。
等到苏携玉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发现太子府上气氛轻松,她询问十五和十六原因,答曰太子今天回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心情非常不错。苏携玉当然猜不到,她本以为看到这么多腌臜的事情沈砚冰应该会非常糟心才是。
而且她心里隐隐有着对沈砚冰的生气。
十五十六说的果然不错,沈砚冰确实是心情大好,甚至召集重侍卫在院子里饮酒,等侍卫们散了,苏携玉扶着他回到房间,把人解了衣服放在床上,就要走对方却醉醺醺道:“站住。”
又歪着头看她一点,比刚才在酒宴上的斯文有礼多了一些野蛮。
“你不高兴?”
苏携玉道:“不高兴。”
沈砚冰不满道:“我替你惩罚了苏月和你的爹娘,你有什么不满意的?!酒宴上一直沉着脸。”
沈砚冰越说越生气,到最后,甚至叫起来苏携玉的大名:“苏携玉,我是欠了你们苏家的吗。”
这哪里敢当。
苏携玉叹气道:“沈砚冰,人性是不可以被测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