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室内骤然亮起刺眼光线。
刚适应了黑暗,隐约能看见一点物品轮廓的谢景明:“……”
还来不及庆幸自己没瞎就感觉这回是真要瞎了。
太刺眼了,他被晃得像是吸血鬼突然站在阳光下,闪得生理性盐水都出来了。
终于能适应光线看清眼前景象后,他往旁边一看,就看到温序言站在开关旁,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谢景明泪眼蒙眬地看着温序言,用那他干巴的嗓音开口:“你大爷的,我差点被你闪瞎了。”
温序言跟谢景明差不多的泪眼蒙眬,一个飞扑:“明儿你终于醒了,我要被你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虽然温序言很激动,看起来整个人直接飞过去了,但其实飞过去的动作已经放到最轻了,怕又伤到谢景明哪里。
落在谢景明眼里非常有一种猛虎嗅蔷薇的好笑感。
谢景明艰难憋出几个字:“你怎么在这?”
温序言勤勤恳恳给他倒水:“不止我,江在溪和牧明知都在,喏,你看,萧总在那。”
顺着温序言的视线看过去,谢景明发现萧听柏在病房里面的区域办公,医院的病房非常人性化地做了干湿分离,萧总就在一墙之隔的浴室,纡尊降贵地在那个小小地方看文件。
此时看到这边的动静,萧听柏拉开厚重的窗帘走过来在温序言旁边坐下:“你醒了。”
谢景明沉默了一下:“萧总,委屈你了。”
难怪自己刚才以为自己瞎了,这是一点光线没留,生怕打扰到他。
温序言坐在旁边:“你左手骨折了,有点轻微脑震荡,醒来之后留院观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养。”
谢景明知道了自己大概什么情况,心底有个数了,但还是没忍住开口:“答应我,下次再出现这种事,请不要把窗帘和灯都关了,我刚以为我瞎了你知道吗。”
“呸呸呸,说什么呢,哪还有下次。”
谢景明感受了一下左手:“牧明知呢?”
“只问小牧?那我要替江在溪哭了,”温序言开玩笑,“牧明知从知道你出事到刚刚,状态都很差,我看他精神状态太紧绷了,打发他和江在溪买东西去了,啧,明儿,我感觉这小孩对你还挺……”
“要不然试试?我看你不也没忘记人家吗?”用情至深这种肉麻的话温序言说不太出来,只能省略让谢景明意会:“你敢信,他守着你仨小时一动不动的,手机都不玩,就纯看。”
谢景明垂下眼眸,一想到牧明知的事就感觉自己的主观意识和客观因素在打架,一向理智的小谢总很是头疼:“家里不会同意的,那还不如不开始。”
“你谈恋爱还是你爸谈恋爱?”温序言一挑眉:“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能轴那么久我也是佩服的。”
谢景明深沉地摇摇头:“你不懂。”
温序言学他摇头:“还跟我装上了。”
另一边的江在溪还在和牧明知谈心。
没有谈过什么深刻感情的江在溪只能默默按下自己被肉麻到的小心灵。
牧明知的表情在黑暗中看不清,江在溪只能听出他的声音有些难过:“溪哥,我本来想和景明慢慢来,大不了我再追他一次,总有天我们能重新开始的。”
“但是刚才在医院,看到景明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机的样子,我感觉慢慢来不了了,我……太害怕他不在了,不受控制就去想一些如果他不在了的场景。”
他笑了一下:“然后我发现,每一种场景,我都无法想象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江在溪只有这种时候才像比牧明知大一岁的样子,他拍拍牧明知的肩膀:“没事,景明哥吉人自有天相,不要总是担心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
牧明知点头,神色严肃:“我要跟他结婚。”
谢景明:“?”
话题是怎么跳得这么快的?
他尝试委婉一点:“呃,景明哥真的会同意吗?”
牧明知挫败:“好像不会。”
谢景明迟疑地开口:“你应该不会做那种偷身份证去登记的蠢事吧?”
谁不知道现在拿身份证就能领证了。
牧明知也迟疑:“应该不吧?”
谢景明竖起中指:“我瞧不起你。”
牧明知垂下脑袋:“我开玩笑的。”
开个玩笑的功夫,江在溪的手机亮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是温序言发来的信息。
“哎,景明哥醒了。”
江在溪还没来得及转头,就感觉身边起了一阵风,然后他就看见牧明知“唰”的一下起身,扭头就往医院跑。
“卧槽这没良心的。”
江在溪也猛地起身,却一下起太快,眼前一黑,缓那一会的功夫都已经看不到牧明知的背影了。
他连忙追上去:“你丫等等我啊!”
牧明知赶到病房推开门,看见的就是温序言拿棉签任劳任怨给谢景明的嘴巴沾水这种母慈子孝的场面。
他连忙上前接过棉签:“言哥我来。”
温序言毫无心理负担地交给牧明知,往萧听柏身边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