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拾虞和苍济对视一眼,两人一齐从屋檐后跃出,一前一后站在那人身旁,挡住他的去路。
“在找什么呀?”李拾虞歪头去看他风帽下的脸,摇头叹息,“人家是未出阁的姑娘,你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伸手干什么?未免太过冒犯了些。”
那人把风帽拉得更低了,他没有理李拾虞,转头就跑。
苍济抬腿踩在柱子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想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苍济从怀里掏出一颗透明珠子,里面盛满了绿色烟雾,正贴着珠子边缘,肆意萦绕着。
“还给我!”
那人二话不说,上手就要抢。
苍济一松手,珠子从他指尖滑入掌中,再一挥动,从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眨眼间便挪到了另一只手中。
“还给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呢?”苍济冷笑。
那人也不废话,眼睛直直盯着珠子,再度上手。
苍济一边格挡,一边和他说话,“你明明早就已经离开了‘夜半边’,为什么去而复返,还留下了这颗珠子?重要的不是珠子,是珠子里聚集的魔气吧?”
两人你来我往,拳脚生风,李拾虞见插不上手,就干脆坐到一边,看他们争抢。
“如果我没有猜错,蝶邬的尸身,应该也是你带走的。至于你为什么要留在申刺史身边,我虽不得而知,却也能猜个大概。然而你既有利可图,却害人家女儿,难道还怕他知道吗?”
苍济一个转身,躲过黑衣人的掌风,随即折扇一敲,打在他左大臂偏外的位置。
“呃啊!”
那人忍不住低声痛呼。
苍济的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他继续敲在那人的左肩、右肩,又一把拽掉了他的风帽。
那人的肩膀猛地下沉,却仍咬着牙,忍着痛,站直了身体。
“是你啊,那日跟在申景荣身后的人,陆玄宁。”
苍济说出这个他早就确定的答案。
李拾虞看看苍济,又看看陆玄宁,“你们,认识吗?”
若非如此,苍济怎么知道他就是陆玄宁?
“聚魂珠,还给我!”陆玄宁盯着苍济,见拳脚拼不过,暗中召出了一把长剑。
他瞟了一眼坐在一旁作壁上观的李拾虞,又警惕地看向苍济。
而李拾虞却看到他的眼睛倏忽睁大了许多,目光瞬间又回到了她身上。
陆玄宁看起来约摸三十多岁的样子,模样偏妖艳,眉宇间多是精明算计,看似心间装了许多旧事,眼睛里满是沧桑。
“我没拿,你别看我。”李拾虞摊开一双手,证明自己的无辜。
陆玄宁的目光怪怪的,里面藏了太多情绪。
李拾虞一时间没能全盘接收,她只想让他不要这样看着自己。
“你……”陆玄宁仍看着李拾虞,“你叫什么?是哪里人?”
她心想,看来是躲不过了,至于沈潜那边,挨骂就挨骂吧。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拾虞。”李拾虞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褶皱,“是一定要和我打吗?”
“不如你告诉我,醉仙第一楼,背后的人到底是谁,那我就把这颗珠子给你,怎么样?”
苍济不动声色地站到李拾虞身前,重新吸引陆玄宁的注意。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还问什么?背后的人,不是朱财贵那个废物,是我。”陆玄宁举剑指向苍济,“可以给我了吗?”
“你不愿意配合,那便算了。”
苍济把聚魂珠放回怀里,抽出别在腰后的折扇,“要打便打吧。”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行人吵嚷着往灵堂来了。
恰逢天光大亮,正是鬼魂隐蔽之时。
沈潜和星柔赶到灵堂的时候,申景荣和赵兰馨已经到了。
赵兰馨勃然大怒,“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还拿着剑?是要大闹我芸儿的灵堂吗?”
“玄宁,不可胡闹!”
申景荣上前一步,试图夺下陆玄宁手中的长剑。
“申刺史,你可认得此物?”苍济再次掏出聚魂珠,指尖轻点,绿色烟雾便清晰可见。
申景荣手指颤抖,“这是……”
“这是从申姑娘身上聚集的魔气,源自杀害她的凶手。而这股魔气,与陆玄宁施法时显现的所谓‘仙气’,同根同源。色泽、气息、法力,皆出一派。而陆公子方才与我抢夺,必是不想被他人知晓这魔气与他有关。”
苍济将聚魂珠交到申景荣手中,“申刺史,与虎谋皮,焉有其利?莫要失了至亲,还被蒙在鼓里。”
陆玄宁在申景荣身边待了大半年,左右他断案、公事。
申景荣自是早就见识过陆玄宁的本事,对于他的“仙气”,也很是熟识。
“你……你……”申景荣浑身颤抖,指向陆玄宁,“当真是你……害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