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族长花熔璋一边竭力修复妹妹的灵核,一边带各位长老将翱晟天里里外外重新加固一番。
他还给花璨寝殿外又增添了两队巡逻亲卫、不分日夜地值守,寝殿内除了他自己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时至今日,包括擅长医术的月影长老在内,没人得以进去看望花璨,甚至连她的好友易白虹去了两次都被拒之门外。
烬欢台上草木皆兵,大有杯弓蛇影之态。
坊间盛传:这花熔璋虽然是天之骄子,但几个月前突遭变故、父母魂归九幽,他本就是临危受命担任族长。
可刚坐上位置没多久又遇到此番巨变,已然心神不安、方寸大乱。
传闻还说:烬欢台上每日不开晨会、不理上疏奏报,只每天巡逻领地、打压长老,都乱成一锅粥了。
再看当初喊着与朱雀族“生死与共”的祖龙族:
因为当日祝寒烟将族内精兵分给他族、自己山门大开,导致巨刃山成了神族唯一受到魔族攻击的部族,差点失了家园,族长祝明烽对此大为震怒。
这位龙祖大人气得在旭炎窟正殿对他大加斥责,随后更是令他闭门思过。
他每日白天于后山读书自省、晚上只能在自己的寝宫待着,不得随意出门。
直到前几日祝明烽才终于在司一袤的再三劝说下松了口、同意他偶尔可以去一次学堂,免得落下过多的课业。
而惊变之后第一时间赶去落苏镇救援的白泽少主司忱戈,则因花熔璋强行借取宝物“海尘玦”而气愤难当,多年挚友现今几乎决裂。
据说,司忱戈在被夺海尘玦讨回未果之后再也没有去过烬欢台。
一时间,关于神族联盟即将破碎的观点不胫而走。
流言纷乱、甚嚣尘上。
就连人族的说书先生都下了案语:
一场惊变,搞得朱雀、祖龙、白泽三族几乎断交,昔日盟友就此分崩离析,各自只留一地鸡毛。
这日,祝寒烟来到学堂,易白虹和万俟寰正在切磋近身格斗术,见他来了十分开心地迎上去。
万俟寰见他眼下青黑、带着些憔悴之态,不由得有些心疼。
“祝伯伯还在罚你啊……这要罚到什么时候?我去替你求求情吧。
你白日要封闭练功、耗损灵力,晚上还要彻夜背书自省,都这么多天了人都熬垮了,这罚的也太重了……”
祝寒烟摇摇头,苦涩地牵了牵嘴角,道:“没用的,父亲的性格我清楚,他这次是真的动了怒,一定要我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才行。”
万俟寰闻言重重叹了一口气,拉他便走,边走边说:“好不容易出来了,不想了不想了。到点了,吃饭去!”
祝寒烟略显颓唐,任人拉着自己的袖子,毫无心气地缀在他和易白虹后面往饭堂走去。
几人到得有些晚,饭堂已经没剩几个人了,饭菜倒是还有一些,但种类不多。
祝寒烟随便拣了两个菜便回了座位,万俟寰和易白虹见状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三人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吃的速度也很慢。
直到饭堂真的没了旁人、杂役都开始吃伙食饭和擦洗桌椅,这顿饭才要吃完。
祝寒烟咽下最后一口米饭,略微放低了声量问易白虹:“白虹,你最近可见到花璨了吗?她情况如何?”
易白虹闻言一边摇头一边答:“没见到!根本见不到!!熔璋兄长完全不让我进去,我昨日已经是第四次去了,他就只说璨璨需要静养、仍是不让我进去看。
我只能远远从窗户瞥见一点,她又瘦了好多!”易白虹越说越激动,情急之下音量不由得越来越高,最后几乎带着些愤慨。
“姑奶奶你小点声吧,耳朵要被你震聋了啊!寒烟就在你对面坐着,你不需要跟个大喇叭似的他也能听见。
淡定点,就你这样我要是熔璋兄长我也不让你进去看花璨!”
易白虹狠狠瞪了万俟寰一眼,同时脚下使力狠狠跺上他的脚面,在看见他迅速涨红的脸后满意地收回目光,压低了声音和祝寒烟继续说话。
“你别怪我激动,我是真的很担心璨璨,虽然知道兄长肯定会尽全力救她,可她真的伤得太重了,我好担心她……”
“我知道,我也很担心她的状况,但我现在也是自顾不暇,实在没办法去找她。”
祝寒烟懊恼地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再次压低声音说:“我父亲因为惊变夜我的行为生了大气,已是一个月没有去过那边了。
我又在禁足、连这次来学堂都要有护卫跟着,真的是没有机会打探消息。
听闻熔璋兄长前日在寝殿待了一天一夜没有出门,不知道是不是璨璨的状态又不好了……她伤得如此重,我父亲又如此严厉管束我,着实头疼!”
祖龙族虽然一直以来以制度森严著称,但祝明峰和祝寒烟这对父子的感情一直以来都没被诟病过。
万俟寰和易白虹从未听祝寒烟说过自己父亲的不是,这是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这种无可奈何又懊恼的表情,心下同情又实在是爱莫能助,只能言语上简单宽慰几句。
祝寒烟听了这几句不疼不痒的安慰,心情似乎更压抑了,索性站起身来对二人告别。
“时间不早了,我必须回旭炎窟去了。若是迟了又会惹来训斥,咱们下次再见吧。”
说罢转身欲走,又想起一件事转回身道:“下午你们若是遇见忱戈兄,帮我向他问候。
我们那盘没下完的残局,我已想好如何落子、下次来学堂就可与他对弈。
棋子我有,请他带棋盘过来。”
说完这句话,他有些颓唐地转回身去,无精打采地走向饭堂外,与等着自己的护卫一同朝传送阵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身后二人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