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泽直勾勾地盯着另一根丝线延伸出去的方向,说道:“闻人兄、大师,我方才认真感受了一下,我丢了的东西兴许就在那边。”
闻人月在心里叫道:元泽兄,这就是你不懂事了,你不感受我也知道!但咱们有命去吗?!
杨岁卿拢了衣袖,轻拍闻人月的肩膀:“去,画个千里诀。”
闻人月也不知道师尊哪来的信心,只好苦着脸画了一道仙诀,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的线条比上回流畅多了,正当他要圈画最后一个点时,却停下了笔,他扭头问:“师尊,我感受不到那根金线的末端落在哪里,只能认出个大致方位,怎么办?”
此前千里诀能把他们送到地方,一回靠的是元泽对槐城的残留印象,一回靠的是对城墙的大致估算。
这一回金线不知已经延展到哪里去了,他若是盲目画个阵法,把大伙传出城可怎么办?
杨岁卿:“握着笔,在心里问天书。”
凝神片刻,杨岁卿的指尖有金芒一掠而过,闻人月一问天书,就会消耗他的仙元。他捏了捏手指,对这点消耗不甚在意。
闻人月手指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天书帮他们圈了个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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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皎洁月色,两人一鬼被千里诀远远扔到了那地方。
闻人月“哎”了一声,随后静谧之地响起两声“扑通!”的落水声。
杨岁卿站在岸边看着划水的一人一鬼,摇头道:“缺德天书导航,还是那么不靠谱,把人导沟里了。”随后他轻嘶了一声,指尖有天书释放的金雷闪过,电得他手指一麻。
闻人月一手还捞着不会水的鬼兄弟,一手划拉着水,冲着师尊传音:“为什么鬼也会落水啊!”
杨岁卿悠悠传音道:“今日他跟我们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你怎没觉得奇怪?”
“师、师父,呼噜呼噜……帮忙搭把手。”闻人月一开口就灌了一口水,发现还不如继续在心里传音。
杨岁卿伸出一只手给他,稍使了些力气,就把两个水中累赘都提了上来。
师尊气力,竟恐怖如斯!闻人月心想,这哪里变成了凡人?凡人有这力气?!
那他闻人月在没成仙时算什么,还没进化的猴子吗?
杨岁卿对于徒弟的踩坑能力已经近乎习惯了,懒得再训他,刚将人提上来,就让他掏出湿漉漉的仙笔看看那根金线还在不在。
好在天书的金线不融于水,悠悠地飘向不远处,重连了起来。元泽阿嚏阿嚏打了两个喷嚏,连带着身上的金线也颤了几下。
他们跟着那根线走到一条无人的小路上,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被千里诀传到了偏远郊区,夜里的槐城与白日判若两城,除了隐隐约约的几声狗叫和虫鸣,周遭极为安静。
走到一处槐树林里,元泽忽然说:“很近了,就在这附近。”
闻人月心提了起来,杨岁卿:“阿泽,你静心感受一下,对方的方位有变动吗?”
元泽闭目感受一阵,摇了摇头:“没变过,只是我要找的东西,方位好像不在地上,而在地下。”
闻人月:“或许你要找的东西被埋了起来?亦或是,对方知道我们会来,所以等在了某个地方。”这深山老林,确实适合埋尸,也适合妖狐伏击他们。
元泽若有所思道:“闻人兄、大师,你们是在追什么人?我瞧这根线的位置与我要找的方位一致,说不准我们是同个目标。”
都走到这一步了,杨岁卿也没打算隐瞒:“我们在抓一只狐妖,你有印象吗?”
靠在槐树的树干上,元泽苦思冥想:“妖狐?原来二位是来捉妖的。我倒有个猜测,不过也忒巧了……我手稿里写的故事就是关于一个妖狐的。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这只妖狐偷了我的东西?”
闻人月苦笑:“没准真是。不过我劝你还是别细想了,跟着我们走就行。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可不想你一气之下变成恶鬼。
元泽点头:“好。”
他们往深林里走,槐树铺就的腐叶混着潮湿的泥垫在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金线始终缀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他们踩过几根粗壮的槐树根系,发现金线急转直下,折了个弯,直直对着他们脚底下。
“真在地底下?”闻人月说着,蹲下身摸了摸脚下的泥土,“我们要怎么下去。”
“炸。”
杨岁卿揣着手,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