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说这是“幻觉”。
我不敢反驳,可我知道那不是梦,是以前的某一天发生过的事。
有人把我按在地上,是我的“室友”,他说我“看着就欠收拾”。
我挣扎了,他就说我是“有攻击倾向”。
第二天我就进了独处室。
第三天,我再也不敢动手了。
第七天,我开始和那支钢笔说话。
哥哥我想你。」
2021年4月8日
「药的剂量加了。
下午头开始痛,晚上有幻听,我躺在床上听见门缝有人在说话,像是有人在数我的名字,我知道那是副作用。
可我还是在被子里写了五遍“顾青云”,我怕我疯了之后,连你也记不得了。
哥哥我想你。」
2021年5月9日
「今天下雨了,我看见水沿着窗台一滴一滴往下落,像哥哥小时候洗完头发的样子。
哥哥的头发总是湿着跑出来,还笑我胆小,说“淋点雨不会死”。
可我现在不敢淋雨了,雨天会被带去评估室,他们说这是“天候影响”。
我想回家。
可他们说我没有资格回家。
我只能再等一等,等那支笔哪天不见了,那天大概就是真的出院了。
哥哥我想你。」
2022年7月10日
「有一个新来的医学生,按错了我的针位。
针头插进去的时候,我手腕猛地一抽,玻璃瓶掉地上碎了,她吓哭了,医生进来之后直接让我跪在地上捡玻璃渣。
说我“配合度不高,惩罚无效。”我没说一句话。
只是在捡碎片时,手指划了一道小口,血流下来滴在我藏的钢笔上。
我赶紧擦了。
因为我怕那是你送给我的唯一一件“干净”的东西。
它不能沾这种地方的血。
哥哥我想你。」
2022年11月14日
「我开始怀疑,这四年里,我除了那支笔之外,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活过。
我说的话没人信,我写的信没人收,我的行为都被定义为“倾向”。
可是那支笔,不会说我是偏执,它只会安静地躺在我枕头下面。
我一摸到它,就知道我还有“哥哥”这个词。
哪怕他忘了我,我也不想忘了他。
哥哥我想你。」
2023年1月21日
「今天吃药前,主治医生让我说出“我已经不需要哥哥了”这句话。
我没说。
他们说我抗拒康复。
于是我少了一天自由活动权,我真的……真的不需要你了吗?
可我写字的时候,手还是会颤。
因为每次写“顾”开头的那个撇,都会想到你皱眉写字的样子。
你皱起眉来的时候,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所以我才一直写“哥哥”,不是为了纪念。
是因为你,是我最后能记住的“正常”的人。
哥哥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