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只有钟表滴答作响的声音。
第二天所非再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十月,所非自从上一份工作辞了之后,已经在家待了一个月了。
他疲倦地打了个哈欠,喝了杯牛奶吃了片面包,然后慢悠悠地穿上衣服,去了成寒家。
十月之后温度下降的就快了起来,所非还是穿了他在游戏里的那副装备——皮衣外套黑牛仔裤和马丁靴。
经过曾经的工作单位时,所非甚至还看到以前的同事在对自己打招呼。
尴尬地笑了笑之后,所非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嵇昭说:“她们人还是很好的。”
所非说:“是的,除了老板不正常之外,她们真的很好。”
所非大学学的口腔医学,上了五年一朝毕业果断放弃医院选择私人门诊。
奈何他的上一任老板规矩多钱还少,所非本想熬一年方便考证,结果没多久老板就以所非的态度问题大作文章,所非怒而辞职,在家待业。
待业的日子里,他扪心自问自己的内心真的不焦虑。所非是个孤儿,十岁那年被他已经领养出去的好友带走了,正好对门的老妇人无子无孙,就收养了所非,让所非当她孙子。
所非在奶奶的资助下上了学,奶奶也有了人陪伴照顾。直到前年奶奶离世,这栋房子的主人就成了所非。
所以再没有贷款且有三个月的工资的支持下,所非知道自己的欲望一定与工作钱财无关。
那么……就只剩下……
他本想触碰眼罩,却还是放下了手。
如果眼里的那个人,真的能出现在他的眼前的话,那他,会做什么呢?
嵇昭,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来到一个老小区,所非轻车熟路地找到居民楼,上了三楼,敲了右边的门。
一个比所非要矮一些的男人打开了房门,见到所非后,他高兴地说道:“来得正好,成寒马上就做完最后一道菜了。”
所非则一把抱住了他,他下意识地把头埋进他的颈窝,一动不动。
“是最近找工作不顺利吗?没关系的,不行你来我俩这住,天天都能给你做饭吃。”
所非沉默半晌,才说:“我能自理的。西骨,我只是有些……迷茫。”
西骨耐心地摸摸他的头,“都会迷茫的,但是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以后会遇见更好的人的。”
西骨认为他是找工作碰壁迷茫,实际上所非是对游戏感到迷茫。
他这次能胜利,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未知因素。以后会怎么样,会不会死在游戏里,都充满了未知数。
不过……所非不会告诉他们的这种听上去极其离谱的故事。
“所非,你有点过分了。”穿着围裙举着炒勺的男人从厨房出来:“你不要抱着我对象行吗?”
所非反而更逆反起来:“我不。”
西骨笑着打哈哈:“孩子太久没来了嘛,先吃饭吧。”
成寒抬起手给所非一脑瓜崩,所非吃痛,立马还手给他一杵子。
西骨一手一个人,制止道:“好了好了,先去吃饭。”
成寒做饭的手艺相当不错,西骨自从和他同居后,体态明显健康了许多。
今天是周末,两个人都休息,于是就把所非叫过来一起吃饭。
电视里正在播放综艺,西骨看着电视里演出的明星,说道:“感觉他好像很久没有作品了,这次综艺都是之前的资源了。”
成寒闻声望去,电视里一个长相俊美、神情里还带着一丝高傲的男人正在参加一个国民度极高的搞笑综艺,他确实有些格格不入,但是脸摆在那里,他光是在那坐着当花瓶,镜头都频频地摄向他。
所非对此完全不感冒,他扫了一眼,然后继续吃饭。
西骨见他吃得快,说道:“慢点吃,不着急。是不是好几天没正常吃饭了?”
所非摇摇头,事实上是他在镜子本里不断高强度运动累的,虽然身上的伤口都愈合了,但是身体的疲惫却没有痊愈。
成寒也附和道:“不行你过来一起住一段时间吧,就你那做饭下毒的手艺,总不能天天吃外卖。”
所非解释道:“我倒也没有那么废物,只是做的不好吃而已。”
西骨担忧地看向他:“是吗……”
所非并不想做两人的电灯泡:“是的。”
于是话题就这样结束,饭后所非帮着一起收拾了残局,然后留在这里又和两人打了游戏,晚上的时候,他选择回家。
“都十点了,你留这住一宿又没什么。”西骨挽留他,成寒也说太晚了不安全。但所非还是走了。
秋风萧瑟,路边亮着昏暗的路灯,这个时间外面还有许多吆喝的夜市,所非慢悠悠地往家走。
“怎么没和他们一起住?”嵇昭轻声问道。
所非看着街边游走的车辆与匆匆的行人,他说:“他俩要过二人世界的,我每次住在他们家,西骨都会陪我。”
西骨是他在孤儿院的好友,七岁那年西骨被领养带离,所非本就没有朋友,在西骨走后,他一度非常孤独。
就是在这种痛苦的孤独中,嵇昭出现了。
嵇昭是他隐藏于世的秘密,嵇昭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会离开他的人。
对于嵇昭而言,更是如此。
在这种近乎病态的依赖中,所非的孤独被一点点填满;他享受这种感觉,他希望嵇昭只属于他,不被任何人强走。
但是有时,他也希望嵇昭能像活人一样站在他面前。
所非无奈地叹气,游戏里的描述也云里雾里,他自己也不确定所谓超标的欲望,到底为何。
只能不断地走下去,才能够明白自己的欲望吧。
所非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