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舜臣嘴里泛起一阵腥甜,怒瞪着面前这个疯子。
白承箴笑得得意而狰狞:“苏氏血脉,天机阁首席,你的血想必大补!”
苏舜臣试着拿剑,但无奈,他面前的景象已经渐渐模糊了,而两位国师还没有到。要死在这里了么?
苏舜钦在倒下之前,被一个人拉开了,而后一个人影挡在他面前,立起了伞用来阻挡攻击。
是榻月和苏舜钦。
白承箴看清眼前人,再次控制冰锥向他们杀去。
榻月立伞挡住攻击的同时挡住了视野,放下的时候,白承箴却不知踪影。
“去哪了?”榻月警惕地打量着周围,她没有法子了,只能问苏舜钦。
“保持警惕。”苏舜钦提醒道,“他不会逃走,他自负,确信我们不是对手。”
说话间,上方的天窗爬下无数冰凝的藤蔓,而少女身上的血蝶开始飞舞,化作蝶阵,月光投下的巨大的阴影将两人淹没。
榻月冷静观察着这一切,讽刺道:“吃人的邪修就是不一样。”
“你身边这位可没比我好到哪里去。”白承箴在月光之下现身了,就像榻月第一次见他那样,一身红衣银色,肤色苍白,红瞳显著,尽显邪性。
苏舜钦仰头,笑:“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清献候,要置我于死地。”
“苏舜钦你个疯子装什么无辜?你自己就清白么?”白承箴最恨他这样子。
与苏舜臣这样的“正人君子”说话,不讲理就行了,主打一个气死对面。可惜苏舜钦是他这类人,斗嘴斗不过,永远像是一拳打出去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偏偏这人又嘴毒的不行。
“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么?”苏舜钦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几次三番你想杀了我都没得手!你别以为你躲在阴影里就没人看得见你!苏舜钦,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白承箴怒吼。
“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什么都没干。”苏舜钦摊手,“我还想与你共筑北辰荣光呢,结果清献候大人一心想要我死。”
“如今可是你自己来找死的!”
“我不是来找死的,我是来杀你的。”苏舜钦笑,半张脸埋没在阴影里,无比邪性。
“死吧。”白承箴话音未落,血蝶与藤蔓齐齐按下,榻月再张伞防御,已经全无作用。
但在伞破开之前,苏舜钦已经用常人完全无法看清的速度,瞬移到白承箴身后,将短刀送入他的胸口。
转移之迅速世间罕见,而刀刺进胸口更是快准狠。
榻月还没厘清发生了什么,只见白承箴胸口血液喷涌而出,直直到了下去。
一般的阵法,只要施术者死了就会终止,但血蝶和藤蔓却没有停下。榻月手上的伞,已经渐渐出现了裂痕,眼看着就是支撑不住。
“这个阵法是终止不了的。”白承箴嘴角含笑:“与我一起去死吧。”
话音未落,白承箴就被打脸了。因为在顷刻间,飞舞的血蝶和藤蔓尽数化作灰烬,在月光里洋洋洒洒落下来。
一起倒在地上的吗,还有完全失去生机的白承箴。
血蝶与藤蔓燃烧着落下,火与灰烬一起覆盖了这个疯子。
月光之下他的皮肤越发惨白,但脸上却失去了所有的悲喜,平静得像是个孩子。
这是第一次,榻月发觉,若是没有坊间流言,没有他对血与灵的痴狂,这个人当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至少,不在苏舜钦之下。
陆酒与许珩两位国师慢慢走过来。
陆大人鹿身踏在此处,引起空荡地回响,而在红与黑的灰烬中出现,他声音单薄而冷淡:“清献候大人邪修术法,食人肉饮人血,祸水引太华,引起两国争端,是为谋逆,按律当诛。”
许珩皱眉看着地上的苏舜臣:“哎呀呀,我徒弟怎么这么菜?”
陆酒这才注意到苏舜臣,轻轻一挥,一点光芒从他指尖飞出,进入苏舜臣额间,苏舜臣转醒过来。
“带他先走。”陆酒道。
“剩下的两位呢?”许珩看向榻月和苏舜钦。
“苏舜钦为二十四桥杀人案疑凶,带回天机阁审理。”陆酒道。
苏舜钦听到后,面无表情,目光从天窗转向陆酒。
陆酒此前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阴冷而倔强,他震惊于这个少年眼神的同时,面上颜色不改:“你有问题么?”
苏舜钦没有说话,而缓缓是将目光移回天花板上。
陆酒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很可惜,那里空无一物,连月亮都被云层遮住了,不明白这个孩子在看什么。
但猛地,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苏舜钦剑光一闪而过。
陆酒颈侧血液喷涌而出。
没有人看清苏舜钦的动作,所有人还在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窗的时候,陆酒已经血液喷溅了。
他的速度太快了,肉眼完全捕捉不到的速度。
但是下一刻,陆酒却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他没有死,苏舜钦这才想起来这可是千岁的半神,近乎正神的存在,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掉呢。
原本苏舜钦的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眼下又多加了袭击国师的罪名。
苏舜钦看着这个开挂的家伙,无奈:“小看你了。”
“是我小看你了。”陆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