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谢照松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
“可是他已经死了。如果舜钦还活着的话,他会来找我的。可他没有,他总是远远的看着我,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他恨我。”苏舜臣说着,手紧紧攥着面前的杯子。
在一片寂静之中,杯子猛地碎了,温过的酒混着血滴滴答答往下掉。
谢照松赶紧拿来帕子给他擦手,末了浇上酒精,然后拿帕子缠上。
沈清河见状,转移了话题:“我在华清楼的时候,听到了几句话。几日前林府大火,林叔迟死了,直接烧成了灰。今日听到她们对话,林叔迟之死,是华清楼在背后推手。类似的事情不知道还有多少。我听说华清楼有金蟾坊,一路赌到四楼的人,可以被满足一个愿望,据说什么都可以。华清楼的买卖不干净,从这里入手,可以将其连根拔起。”
“水至清则无鱼,华清楼借着清献候这根线,笼络了多少达官贵人,这中间必定也有他们的生意。倒了华清楼还有无数的楼出来。”苏舜臣说着,忽然想起,“榻月呢?”
“在里面待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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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舜臣透过牢房的围栏,只看到一个背影。榻月面对着墙规矩的坐着,似乎在等谁。
衣服还是华清楼那一身清灰色长衫,苏舜臣看着这个背影,忽然明白了苏舜钦为什么选择她。如果那年没有发生那样的事,他回家的时候,也许就会看到这样的苏舜钦。
他们太像了。
谢照松喊道:"晚饭。"
榻月头也不回,轻声道:"放下吧,多谢。"
谢照松看看苏舜臣,干咳一声:“我们老大有话与你说。”
榻月这才站起来,回身:“就这么聊?”
当然不能这么聊。
榻月坐在方才的桌椅上,安静的吃着饭。
三人看着她认真吃饭的样子,一时有些尴尬。
“咳。那个……”谢照松再次干咳一声。
“食不言寝不语。”榻月轻声说着,“有事等我吃完再说。”
“你就不怕我下毒么?”谢照松笑。
“那就用不着七天,你们立马就得停职。”榻月头也不抬。
“那可不一定,我可以下一些药,让你吃了就会说真话。”谢照松洋洋得意,谁知一扭头,老大和沈清河都默默扭过头,显然是不想认识他。
榻月已经吃完了,擦擦嘴,抬眼:“天机阁的大人物,想必不屑于此等招数。何况我只是牙贴没办,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其他的,各位大人尽管问,小女子知无不言。”
谢照松一愣,缩到沈清河后面:“问啊。”
榻月扭头看着沈清河,沈清河也被她盯得发怵,一时失语,于是同样退后半步,交给老大。
苏舜臣懒得搭理两人,而是直截了当问道:“你和苏舜钦什么关系?”
榻月一怔,而后微微一笑,拿起面前的酒杯,与此同时,看见了苏舜臣手上的纱布。
“华清楼如今是京中最为繁华的酒楼,作为长安最有名的琴师的歇脚地,相互扶持,合作关系罢了。”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苏舜臣又问。
“一年前,华清楼开业,掌柜的认识一下前来捧场的名人,有什么问题吗?又或者我应该问?他犯了什么事呢?”榻月微微一笑。
“他与一个月前的一起杀人案有关。”
“官府做事要将证据。有证据的话,您那天就该直接将他带走不是么?”榻月轻笑。
“吃完了,官爷,要放人么?不放的话我回去了。”榻月说着站了起来。
“血蝶,你见过么?”苏舜臣再次发问,说着站了起来,他比榻月高出两个头,如此从高处往下看,颇有压迫感。
“榻月术格未开,与凡人无异。”榻月扭头避开了他的目光,“血蝶是妖乱产物,在哪里爆发都有可能,只是正好在华清楼爆发了,并不能证明与我有关。”
说着,颇有意味地打量了三人。
恰这时,有人进来了,伏在苏舜臣耳边道:“有人出城时候,在驿站发现了一具尸体,同样死于血蝶。仵作验尸发现,城外的那个血蝶才是最先爆发的。”
苏舜臣还听着,一抬眼,榻月已经回了牢房,沈清河跟了过去,给门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