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这事竟让你觉得高兴吗?”
“高兴?”齐阶摇摇头,“不至于,毕竟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总算是有了个由头避开娶妻生子这一环。”
齐秋行听来心中的却是五味杂陈。他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那……要是我?母后也让我娶妻生子呢?我又有什么借口来推辞呢。”齐秋行难得地意识到自己也会面临的问题。
这个问题一下就让齐阶沉默了下来,他光顾着自己解难了,忘了眼前人在娶妻生子、延绵子孙上的责任可比自己重要的多。
这个事真谈起来的话不得了,属于无解。且世事一向难料,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所以齐阶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齐秋行见对方不再言语,被情话照亮的心一下又黯淡了,他紧盯着齐阶,问了一个他有些在意的事。
齐秋行问道:“每每都是我吃着你那些前人的醋,而你却从没问过我之前的事,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什么前人啊,不就只有凌郁来吗?他哪里算……他都不是断袖。”当然,齐阶此刻可不敢提自己对白砚川曾有过的好感。
“我以前也不是啊……不是还有白砚川呢。”齐秋行反驳着,可没准备放过齐阶。
“你……我……算了,白将军正气凛然的,就别牵扯他了。”齐阶被对方的话噎住,深刻认识到他这恋人的难缠之处,想着果然还是没逃过去。
“好,那就不说他。那你在乎吗?”齐秋行认真起来。
齐阶如今已经深入了解过齐秋行的个性,知道他倔起来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就也认真地回应对方:“我不想深究这些,你也知道我们关系就摆在眼前,说的多了只会为难彼此,何必徒添烦扰。再说你过两年也要行冠礼了,更不是什么小孩子,王后肯定会在床笫间为你安排人。而且那时我还在北国,都不知道往后是什么样,眼下要是连这种事都要在意,往后只怕有无尽的烦恼了。”
这话齐阶讲的一点没错,让人无可反驳。
齐秋行可不是八九岁的孩子,他刚满十四足了岁数,王后就安排了通人事的侍女到他宫里教导。而且要是没有意外,他的冠礼之后就会迎封合适的世家女子作为侍妃。但齐阶这个意外让他压根就不会再想这些了。
齐秋行此时只想为自己正名,他急切地道:“可是阿由,可自从我喜欢了你,就再也没有了,真的……我发誓!”说着说着因为激动他的脸上迅速地泛起红晕,眨眼就又红了眼眶。
“我信我当然信。”齐阶生怕对方又哭起来,赶忙将人揽入怀中,一手抱着,一手拍着齐秋行的背,一下一下安抚着。
齐秋行被齐阶那么一抱,整个人顺势又贴凑上去,埋在齐阶的衣襟处深嗅着对方的气味,享受着爱人的安抚。等心满意足了,他又在齐阶的胸口上蹭了蹭,才闷闷地说道:“阿由,我不要别人。”
“先不说这个了好吗……我现在好累,想睡一会。”齐阶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适合,而且今日的精气神因为齐秋行提前消耗了大半,此时疲倦感一阵一阵的侵袭而来,于是只好避开不再深谈。
“那你睡吧,我守着你。”
齐秋行一听齐阶喊累,自然不再多说。他撑起身来,一手拉过先前被两人推到床尾的被褥给齐阶盖好,之后翻身趴回齐阶的身旁,专心致志地观察着齐阶昏昏欲睡的眉眼。
齐秋的睡意浓郁,齐秋行在身旁的安稳感让他有一种新奇的幸福感。所以,即便在这个将要昏沉之际,他也忍不住想要再和齐秋行说些话。
齐阶黏黏糊糊,用并不清晰的语调说着:“你知道吗,我那天刚醒过来……睁开眼的那个时候……”
“嗯,怎么呢……”齐秋行歪着头认真的听着,姿态依然如同犬儿一般守护在齐阶的身旁。
齐阶嘟囔着话,脑海中闪过那时的零星记忆,有些委屈地说着:“那时心里就只想着你怎么不在,好想看见你……好想你在一旁。”说着就从被褥中伸出胳膊,摸索着想去找齐秋行的手。
齐秋行立即将他的手握住,让两人的指间交错紧紧相扣,又低下头吻了吻齐阶的手背。
他柔声对齐阶说道:“所以这回等你醒来,只要一睁开眼,就能看见我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齐秋行给出保证,又亲了亲齐阶的脸颊,附在齐阶的耳边说道:“所以为了再见到我快快睡吧,我的阿由。”
齐秋行的话音刚落,齐阶只觉得心神一沉,好似被温水包裹住周身,几乎是顷刻间就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