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不断穿流过鸣笛声。
而车内却安静得很粘稠。
在傅明岑声音落下后的一分钟里,谢念婉只是以一种很莫名其妙的眸光看他。
那双杏眸里满是费解以及淡漠。
曾经傅明岑可以一眼就看清她的所有情绪。
可如今他发现,想要看清并不容易。
“怎么?”傅明岑笑得意味不明:“我说的不对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谢念婉把眼一闭,作出一副不想理会的姿态。
她确实不想理会,她都听不懂傅明岑在说什么。
这拒之千里的姿态,傅明岑屏住了呼吸,没有缘由的恼火让他眸光沉下去,顿了顿才咬字极重的说:
“那件碎花连衣裙,棕榈叶配向日葵的花纹,你还记得它在哪吗?”
指向性极强的字句让谢念婉一下就想起是哪件,但是这件连衣裙当年离奇失踪了。
谢念婉若有所思:“记得,怎么了?”
“既然记得,”傅明岑凤眸一眯,显出危险的弧度: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把它卖了。”
“啊?”谢念婉刚刚起步,听到这话把方向盘的手一顿,斜乜了眼傅明岑,疑惑得不行:
“什么卖了,你能不能说清楚。”
“谢念婉!”他重音又喊了遍名字,胸膛起伏不定,像在克制某种情绪,顿了顿才接着说:
“我都在咸鱼看到那件裙子转卖出去了,编码就是我买给你的那条。”
恰逢红灯,谢念婉听到这话忍不住偏眸狐疑地看他,眸光里有极大的探究,仿佛试图看清真实性。
“转卖?那件裙子我都丢了,上哪转卖去?”
“……”傅明岑本来酝酿好的恼火,在听到她话语里的内容后顿时卡在那里。
于是他也和谢念婉一样,探究地看她表情的每一寸细节,试图找出真假。
然后就发现,谢念婉说这话时是真的也很震惊。
傅明岑僵了僵,隐隐约约意识到这里面极大概率有一个误会存在。
就像本来认定好的事情,突然发现其实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
出于某种自尊心,傅明岑不想承认是自己冤枉了她,因此姿态依然如旧:
“你说丢了就是丢了?我怎么相信你?”
“这……”谢念婉把车停到服装店门口后,也以同样的话语回应过去:
“你说我是转卖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污蔑我?”
“呵,”傅明岑戏谑一笑,不以为意:
“我可是有证人的。”
谢念婉表情平淡:“是吗,我也有证人。”
“……”气氛好像陷入僵持,谢念婉打开车门转头去了服装店,傅明岑甩开那些莫名情绪也紧随其后。
店里的导购员试图推荐热门款式,谢念婉只是轻声应着,慢慢挑选,傅明岑就一步一跟地问她:
“你是怎么丢的?”
谢念婉拿起其中一件摸了摸,头也没抬:“首先,你如果不相信我说的,那你没必要问我。”
“好,”傅明岑挑了挑眉:“我信你,你说说看。”
“在洗衣房洗衣服丢的。”
她的语气稀疏平常,却听得傅明岑眉头一皱,有些诧异:
“谁会从洗衣机里偷衣服。”
虽然只是个问句,但谢念婉还是放下衣服偏眸看他:
“我没必要自证,是你怀疑我倒卖,那应该也是你拿证据。”
“怀疑我是吧,”傅明岑没想到自己会被质疑,心里憋着郁闷,气极反笑拿出手机找联系人:
“等我打个电话。”
等傅明岑从店外打完电话回来时,给谢念婉看了一条收藏记录。
虽然是三年前的,但是这个单子卖主并没有撤销,反而卖出去了,因此收藏里还能看见已失效的标识。
并且不止如此,还有一张商家个人信息的截图,上面的生日以及昵称性别都可以看见。
谢念婉看了眼,发现还真是,顿时了然抬眸:
“我好像知道什么了。”
“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这件裙子到底被谁偷了,谢念婉其实心底一直有种直觉,但是没有证据。
可当看到这个个人信息截图,尤其是生日日期时,这种直觉几乎就要成真。
“我有个舍友,和这个个人信息刚好能对上。”
“你舍友叫什么?”
说话间,傅明岑余光看见导购一直在边上默默等待的神情,抬手把谢念婉考虑过的那几件外套一并拿过,让她打包。
“陈之玉,”谢念婉看见他这动作,杏眸圆睁:
“我们买一件就行了。”
“你还挂着记者牌,照顾下店员情绪喽,”傅明岑简单解释一句,还在拿着手机翻找什么。
闻言谢念婉也反应过来,跟傅明岑说话说得有点久,把导购晾边上了。
这个店她也是盲选的,进去以后才知道服务堪比大牌,不然这种一对一的导购其实很少见。
而且自己还挂着工牌,让导购挂出去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