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梁枝在熟悉的医院熟悉的病房醒来,眼前是熟悉的……
“安医生?”叶梁枝试图坐起来打招呼,没成功,又在剧痛之下倒了回去。
安医生回头看了她一眼:“刚注射完抑制剂不要乱动。”
叶梁枝呲牙咧嘴:“怎么这么痛没给我打麻药啊?”
安医生沉默片刻:“抑制剂和麻药有相同成分,同时注射会过量。”
叶梁枝:“过量就过量呗,又不是第一次了。”
安医生又沉默一会,道:“听说你不做腺体移植手术了。”
“对啊。”叶梁枝仰头看她,“要不要表扬我?”
安医生没理会她的邀请,冷静客观地说:“不做腺体手术以后也不用注射促激素了,过量注射任何药品都对身体伤害很大,不要这么做。”
叶梁枝笑眼弯弯:“安医生你对我真好~”
“这只是正常医嘱。”安医生道。
叶梁枝:“医不医嘱不重要,现在是你对我说就是你对我好。”
安医生:“……”
安医生不理她了,叶梁枝在病房内百无聊赖地看了一圈,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半夜叶梁枝在一阵发热中醒来,又痛又热,甚至没有力气按铃,安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似乎就守在很近的地方。
叶梁枝一把抓住她伸过来探自己体温的手:“安医生我好难受……”
安医生用力抽开自己的手,态度坚决毫不留情,虚弱状态的叶梁枝根本抓不住她。
安医生:“你发情了,你等一下,我联系一下老师。”
安医生的老师林院长此刻正在邻城进行一个医疗项目,短时间内赶不回来,听了安医生的描述沉默片刻道:“她这种情况没办法,任何药物都是干扰,你能联系到她的alpha吗,或许对她有帮助,毕竟发情正常只有一种解决办法,她现在还是紊乱期叠加态,不然就只能靠她自己生熬过去了,你记得及时关注她的状态,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安医生在病房门口站了几秒,推开门,一阵浓郁的omega信息素扑面而来,让做了充分防护措施的她还是有些难受。
安医生缓慢走到床边,叶梁枝好像已经痛到没有意识了,蜷缩成一团呜咽,但她还是问道:“你想叫你的alpha来吗?”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果然已经痛苦到听不清人说话了。
安医生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在拨号界面停顿两秒,听到床上传来微弱而清晰的声音:“不要……不要乔思宁……她来我宁愿去死……”
安医生放下了手机。
混乱和疼痛交织,叶梁枝甚至有时候不知道自己是谁,睁着眼流泪,想咬自己的胳膊又被束缚带扯住,挣扎间衣服被弄乱,冷漠的alpha隔着门旁观。
叶梁枝祈求她进来抱抱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清晰看到观察窗外的alpha拧着眉对她摇头。
叶梁枝更痛苦了,呜呜哭着:“大师姐呜呜……”
过了会儿喊的又是:“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一夜未眠,门内门外两人都是。
七点多的时候叶梁枝终于睡着了,不是困的,是累的。安医生让一个女性omega护士给她换了衣服洗了脸,这才走进去检查她的状态。
叶梁枝脸色仍然潮红,哭了一夜的眼睛很肿,安医生用毛巾裹住冰块按在她眼睛上,护士说让她来,安医生说:“没关系,等会需要你的时候我再叫你。”
护士点点头出去了,私人医院总是保持安静。
叶梁枝醒来时已经中午了,病服又汗湿了一身,安医生见她睁眼就叫来了护士:“再给她换一身衣服。”又转头对叶梁枝解释,“你现在的状态不能洗澡,觉得脏也要忍一忍。”
叶梁枝缓慢地抬目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叶梁枝收拾好了,护士端上来一份清淡饮食,实在没胃口吃了几口就让撤下去了,安医生这才走进来说:“好歹多吃几口,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叶梁枝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语气没有起伏道:“安医生有对象吗?”
安医生愣了愣:“没有。”
叶梁枝:“那你昨晚为什么不抱我?”
安医生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有些语无伦次地回答道:“……你结婚了。”
“我离婚了就可以抱了么?”叶梁枝追问。
安医生:“……不是,我不仅是alpha,我还是个医生,我不能对你这么做。”
叶梁枝歪了歪头:“为什么不能,我想让你抱我,你不愿意吗?”
安医生沉默片刻后道:“不愿意。我们只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甚至你都不是我的患者,你是我老师的患者,只是我老师同时在忙别的顾不过来,才让我暂时照看你。”
叶梁枝躺下去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盖住,冷声说:“你再也不用管我了,让我死掉。”
叶梁枝在医院住了七天,每天晚上发作一次,每次门外站着一个冷漠的alpha。
叶梁枝要是有力气一定哐哐撞墙把自己撞死,但是她连撞墙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哭。
少数清醒的时候也控制不住眼泪:“何苹我恨你,我永远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