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墨用力倒向身后的床,软垫一弹又将他向上抛起,上下弹动的动作让他的声音也跟着起伏,“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允许我熬夜看漫画了!你还没说发生了什么!”
柏浔的神情掩在毛巾阴影下,声音没有波动,“遇见了没人看管的疯狗。”
“浔浔。”
“嗯。”
“你好像一直很吸引疯狗。”
“嗯?”
让墨几分钟之内已经变化了好几个姿势,现在正倒垂着头看他,认真地说:“你没发现吗?以前那些人纠缠你,口头激怒,行为挑衅,不管是什么把戏,他们喜欢看你失态。”
柏浔挑眉不语,床边振翅的蝴蝶头头是道地继续分析,“他们想驯服你。”
让墨嘴角向上勾起,因为倒悬的动作,正面向下的角度像索命的艳鬼。
艳鬼咧着嘴笑着说,“又或许他们才是想被你驯服的那个。”
柏浔对这番话没什么反应,依然沉默低着头。
他不想跟其他人有牵扯,也不想做那个手握缰绳的人。
闻鸠这种疯狗中的疯狗,和他不死不休不会讨到任何便宜,再加上标本的能力,闻鸠的疯劲简直更上一层楼。
埋在干毛巾下的毛茸脑袋小幅度地摆头,清冽声音顿了一下,又化作羽毛飘飘洒洒到让墨耳边。
“能力,会有副作用吗?”
让墨抖抖微麻的耳朵,快速眨眨眼,想打哈哈混过去,接着就被柏浔警告,“实话说。”
让墨只得一五一十老实交代。
“别看我们外表看起来跟普通人差不多,但身体里面已经烂透了。”
让墨举起手,食指点在额头,又寸寸向下滑,最后停在腹部打个圈。
仿佛在说,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全部都是坏掉的。
“标本原本就是已经死去的东西,生命树强行让标本活过来,用汁水浇灌干涸的躯体,赋予他们能力。
我们一次又一次地使用能力,躯体会生长出裂痕,就像盘曲的树枝,直至裂痕填满身体。”
他放在腹部的手指握成团,又猛地向上作烟花状炸开,嘴里也配合着发出“砰砰”声。
“最后完全碎掉。”
“能力跟什么有关?”
“心愿。”
柏浔拿掉头上的毛巾抓在手里,目光有些深沉。让墨在床上滚个圈,趴在床边,他把头歪放在胳膊上,海藻般的长发帘幕一样飘荡。
他小声地笑,说:“我想让时光一直停在我们流浪的时候,我不要让我痛苦的身体,爱情。不要那些烦人的药剂和永远看不见尽头的白色房顶。”
所以在日日夜夜的祈念中,他的能力成了时间静止,他要把时间静止在一切最美好的节点。
柏浔却平静纠正他:“那不是流浪。”
让墨点头:“不是流浪。”片刻后,他眼睛亮起来,做了一个决定,“不是流浪,我们应该一起逃亡!”
柏浔漂亮的浅色眼眸在灯下像澄净的湖,他没反对让墨的话,只是问:“现在?”
让墨一下从床上坐起身,飞扑到窗边,鸢尾花被他的动作带倒了一大片,他在夜空中转头放肆地笑,“现在!”
他们应该去逃亡,继续前往下一个明天。
——
闻鸠握紧电话,嘲讽快要凝成利剑刺向电话对面的人,“所以人呢?”
大老板笑呵呵地回答:“跑了。”
闻鸠冷笑:“这么没用,不如去死?”
大老板还是含着笑,从容地说:“三天都没拴住人,这么窝囊,不如自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