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点头,江雪宁临出门前,周平给他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大衣。
厉铮寒以为会等许久,他没想到他只按了一遍门铃,大门旁边的一扇小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更让厉铮寒没想到的是,走出来的人,就是他想见的人。
“小兔。”
这里是江家大门外,是最应该避嫌的地方,但厉铮寒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上前一步,牢牢的把江雪宁抱在了怀里。
“究竟发生什么了?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厉铮寒,我有话要跟你说。”
江雪宁刚恢复理智不久现在浑身没劲,他推了厉铮寒几下,根本推不动。
“松开点吧,被人拍到就不好了。”
厉铮寒不想把人放开,他有一种错觉,他现在一旦放开手,他的小兔就会永远离开他。
可不管到什么时候,厉铮寒都会满足江雪宁的一切要求。
逼着自己松开手,厉铮寒低着头,去看爱人的脸。
“你要跟我说什么?”
“厉铮寒,我想先跟你道个歉,我明知道我跟你没结果,我还放纵了自己,让你越陷越深,这是我的错,对不起。”
江雪宁的眼睛是干涩的,这三天来他流了太多的眼泪,现在正好哭不出来,倒是成全他了。
“我爷爷年纪大了,我是他全部的希望,为了他我是不会离婚的,我既然不能离婚,我也就不能给你我想给你的,这很痛苦。”
“不不不……”厉铮寒打断了江雪宁的话。
“雪宁,你知道的,我可以不要名份,我也可以永远跟你不公开,我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有你,只要能在你身边,别的我都不在乎。”
“那孩子呢?孩子你也不在乎吗?我离不了婚,我爷爷又一直想让我生个孩子,爷爷说我如果不跟楚枭朗生,跟你生也可以,那你告诉我,我跟你生的孩子要姓什么?姓楚?还是姓厉?”
“……”
厉铮寒怔在原地,眼睛里的光泽正一点一点消失。
“铮寒,我爱你,很爱,可我既然生在江家是江嶙川的孙子,我的人生里就不能只有爱情。”
江雪宁把该说的说完了。
他现在非常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厉家姑姑说的对,他配不上这么好的厉铮寒,他生来就在泥沼中,没人能救他出去。
看着脸色苍白,目光却很平静的江雪宁,厉铮寒小心翼翼的去拉他的手,连说话的声音都轻轻的。
“所以小兔,你现在,是要跟我分手吗?”
下雪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就在此时飘飘洒洒降落在人间。
都说初雪是最浪漫、最适合恋爱告白的天气,可厉铮寒和江雪宁的初雪却是在分手。
“嗯。”江雪宁郑重点头,他抽回自己被厉铮寒握着的手,向后退了一步,“以后就不要见了,祝你以后能找到一个真正适合你的人,一个不用顾忌任何事能全心全意爱的你人,我希望你能,幸福。”
结束了,从春天到冬天,从蔷薇花盛开的四月,到寒冷萧瑟的十二月,照亮了江雪宁晦暗了十一年人生的爱情,结束了。
原本就不应该搅和在一起的两个人,从开始就是个错误。
如今一切回到了原点。
江雪宁不知道厉铮寒要用多久才能从失恋里走出来,可江雪宁了解自己,他这辈子应该都走不出来了。
“下雪了,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这是江雪宁跟厉铮寒说的最后一句话,往后的一周,厉铮寒的脑子里就只有这么一句,那些分手之前说的,他都自动屏蔽在脑子外了。
厉铮寒不喜欢借酒浇愁,但他的沉默和颓废,不管是身边的同事,还是厉家人全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没有搬回厉家,但因为厉老爷子身体不舒服,每天还是要去一趟。
厉家的叔伯婶婶,还有几个姑姑,甚至几个同辈的哥哥姐姐,其实全都知道厉铮寒是因为什么如此消沉,可这些人都默契的一字不提,仿佛那日厉家人联合起来的对江雪宁的羞辱和审判从没发生过一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越来越冷,从城市中间横穿过去的那条江,就快要结冰了。
江家书房里,周平有些担忧的询问江嶙川。
“家主,少爷今天又没怎么吃东西。”
“他在跟我抗议,他还是想要离婚。”
周平叹气,“自从少爷跟厉铮寒分开后,整个人都没了生气,我担心……”
“我上去看看他。”
对于江雪宁跟厉铮寒分开这件事,江嶙川不意外,毕竟厉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就是分开的太早了,江雪宁还没怀孕。
现在外界对楚江两家的猜忌越来越大,也不知道在哪传出去的风声,说江雪宁和楚枭朗早晚会离婚,如果再不生个孩子出来平息流言,很多依附于江家的势力,很可能会不再支持楚枭朗。
权利的蛋糕就那么大,谁都想瓜分,如果不能全都聚拢在自己的手里,高高在上王位转瞬间就会分崩离析。
这就是江嶙川为什么这么着急要第四代的原因。
在周平的陪同下,江嶙川走到了江雪宁房间的门口。
周平敲了几下门,房间内没人回应。
“少爷,家主来看你了。”
“少爷?”
周平叫了好几声,叫到江嶙川没了耐心。
“拿钥匙打开。”
江雪宁房间的钥匙特殊,周平一直随身带着。
复古的铜锁锁芯缓缓转动,当锁被打开,江嶙川推门而入时首先看见的就是挡的严严实实的窗帘,屋里没开灯,漆黑的好像是永远的黑夜一般。
周平把灯点亮,屋里没有江雪宁的身影。
“少爷?少爷!!”
周平往卧室里面走,直到他走到虚掩着门的浴室外面。
周平在推开浴室门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但这个结果却是让人根本无法接受的。
江雪宁穿着一身白,安静的泡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正一点一点被从他手腕上流出来的血染红。
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可他周围的红却是那么的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