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渝身体前倾,手撑在陈诀身侧,膝盖抵进两腿之间,陈诀朝后躲,抬起胳膊挡住谢渝压下来的身体。
“谢、谢老师,你怎么上来就做啊,不讲解一下吗?”
“示范一遍就会了。”
陈诀没再说话,放下胳膊,又因为男人突破安全距离,身体不自觉大幅度后仰,重心偏移,支撑重心的手掌跟着挪动了一下。
谢渝按住他的手腕,杜绝他再拉开距离,另一只手四指固定陈诀的下巴,拇指扣住陈诀的嘴唇,低头落下一吻,吻在指尖。
手嵌入草地,抓死了一片青青绿草。
谢渝偏过头,微微张开嘴,含住手指侧面,轻轻一吻,缓缓分离,再换角度吻回来,一下,又一下,亲吻的力道越来越重,拇指深深地陷入唇肉当中。
呼吸凌乱地打在彼此的脸颊,潮湿闷热,唇瓣和拇指一齐被打湿,拇指融化,成为嘴巴的一部分。
可乐拣回小球,放在陈诀手边,没有得到回应,乖乖趴在那里等了许久。后来实在等不下去,用头使劲顶了下陈诀。
陈诀突然找回神志,猛地推开谢渝。
他慌张地站起来,背对谢渝给可乐拴上狗链,抿了抿嘴。
谢渝问他:“你去哪?”
“回家。”
“你不练习吗?”
“用不着,我这么天才的人,看一遍就会了。”
陈诀牵上可乐,一口气走出去好远,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这就是演员吗,做这种事做得游刃有余,手到擒来,坦坦荡荡,完全当作无足轻重的表演练习。
相比之下,他居然被衬托得压根不像个直男,更诡异的是……
他起反应了。
一想到这,陈诀顿时尴尬不已,蹲下来来回揉搓可乐的狗头,嘴里发出崩溃的哼几声。
“可乐,怎么办啊!你说话!”
可乐说:“汪!”
狗没给他答案,陈诀的班上得心不在焉。
开会的时候别人问他有没有意见,他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员工吓得以为他在发火,马上鞠躬道歉加自我检讨一条龙,并自觉向他保证本周五重新提交一版项目预算。
心知自己状态不佳,陈诀干脆提前散会,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秘书说:“陈总,您生病了吗?”
“不远了。”
“我让小蔡预约医生。”
“不,我这病医生看不了。”
话音刚落,道森推开办公室的门,扑通跪在陈诀的脚边,手揽过他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
他正准备推开,却听见道森带着哭腔的呢喃。
“Harper自杀了,昨天送去医院抢救,她留的紧急号码居然是我的。”
秘书默默地离开,陈诀停止推开的动作,轻轻拍了拍道森的背,柔声安抚他的情绪,引导他把心里的难过讲出来。
道森调整姿势,又往他怀里钻了钻,抱得更紧些。
Harper是个很有名气的演员,道森喜欢她的表演,曾介绍她拍过不少电影,是很好的朋友。
后来哈珀和星芒影业建立稳定的来往,道森觉得哈珀背叛自己,不允许她再接那边的戏。
哈珀说星芒能给她更好的前程,她是人不是道森的私人物品,凭什么绑在道森身边一辈子。
俩人自此一拍两散,再没什么来往。
直到昨天接到医生的电话,他才知道哈珀三年来一直被星芒压着高强度工作,身体和心理都不好,这次吞药自杀差点没抢救回来。
“我对她的关心实在太少了,而且我明明知道她是个女人,在这行最不好做,只顾和她生闷气,没有多关心她一点。”
“事已至此,你再纠结也没用,不如想想后面怎么办。”
道森嗷嗷哭,大骂星芒影业就是个会吃人的制片公司。
陈诀说:“谁的公司不这样。”
他扪心自问,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好人,除了给钱大方一点,加班的事没少要求,项目进度没少催,压力也没少给。
站在老板的视角,拍摄电影和生产其他商品无异。
导演和制片叫技术员,演员叫原料,各部门的工作人员叫配料,搅和搅和生产出商品,挂在影院里去卖。
什么艺术追求人文关怀统统是真正拍电影的人该思考的,卖得好不好、赚不赚钱才是老板唯一在乎的。
碰上好用赚钱的原料,就多用一用,至于原料什么状态,老板完全不必关心。
原料本就是耗材,没了一个可以从别家抢,别家也没有就招新的原料,总有源源不断的好尖补进来。
道森沉沉叹了一口气,坦白自己对朋友那点阴暗的小心思。
“其实她接Asteroid的剧本时,确实有点气她想脱离我的控制,像被人抢了自己的东西。”
陈诀抓起道森的脑袋,说:“幸好她救回来了,你还有弥补的机会。”
“我订了去Boston的机票,我过去陪她几周,拜托你照顾一下可乐。”
陈诀的小嘴快速勾了一下。
道森捕捉到陈诀的微表情,气愤地质问:“我不在你很开心是吗?”
“没有啊。”
“我明明看见你笑了!”
“你看错了。”
陈诀不承认,道森更恼了,撒泼打滚骂他没有良心,非要他跟着一起过去,休想摆脱自己。
“我下周有私人聚会,你少无理取闹。”
道森跪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像一只潦草的狗。
“我不在,你离谢渝远点。”
陈诀遗忘掉的借位吻,猝不及防地袭击他的大脑。
道森警铃大作,手扣住老板椅的把手,居高临下地质问椅子里的陈诀。
“你和他干嘛了?”
“没......没干嘛呀。”
“你们是不是排练那个剧本了。”
“怎么可能!”
道森平静下来,说:“你可一定要乖乖等我回来,不能上了谢渝的当啊。”
陈诀随口敷衍:“就他那点本事,能骗得了我?”
办公室的门嘭得一声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