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一致认为,再生下一个孩子,对你,对我,很不公平。那时,你又心事重重,爸妈更是一口咬定,不愿多生一个孩子。”
“我没办法,直接对你下手喽,旁敲侧击的,喜欢妹妹吗,想要一个妹妹吗,妹妹多可爱啊。”
何逊笑了笑,“好在,你说了一句,无所谓。”
“再后来,爸妈征求了你的意见后,终于松了口,我们才有了何姝。”
其实,当时,祁笠失踪,何酝苦于寻找祁笠,无心关注其他事情。
后来,何姝来到这个世界后,何酝瞅着一团肉嘟嘟的何姝,不知怎的,越看越喜欢,何姝越哭何酝越想逗她哭儿。
十年前,何逊见自己的弟弟,何酝,一副酸楚凄苦的模样,当时就下定决心,绝不能断了何家的后。
杜女士、何教授,操劳一生,却生了两个出了柜,痴了情的儿子,实属不公。
何逊不忍自己的父母如此惨遭,而自己,还有弟弟何酝,又不能强扭感情倾向,更不忍伤及其她女孩子。
宁愿孤苦一生,也不愿娶婚生子,就此软磨硬泡父母,给他们兄弟俩生下一个妹妹。
何酝哦了一声。
“何姝放了寒假,不过不在家。”何逊说。
“去姥姥家了?”何酝说。
“去参加冬令营了。”何逊说。
何酝嗯了一声,鼻梁一动,“她才八岁,去什么冬令营,万一冻伤了,留了冻疮。”
“她的同学都去了,她当然不肯落下喽。”何逊说。
倏尔,车内响起一阵笑声,何逊余光瞅了一眼卫霰,笑的更嗨了。
“你笑什么。”何酝说。
“杜女士,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一个消息。”何逊瞄了一眼后视镜。
“什么消息。”何酝说。
“普海城西刑侦支队,聘请了一位牛|逼顾问,祁笠,祁教授。”何逊笑声不止。
何酝一怔,抬眸盯着何逊侧脸,“是。那又怎样。”
“杜女士准备了一大桌好菜,你猜她还说了什么。”何逊说。
何酝不应,转头望着窗外。
何逊笑了笑,模仿着杜女士的语气、神态,重述了一遍。
“何逊,今晚,卫霰会来。祁笠那小孩儿应该也来,十年不见了,那小孩儿肯定更帅了,又高又帅,别说何酝喜欢了,我也喜欢啊。”
“你知道吗,祁笠那小孩儿还是何酝支队的刑侦顾问,我打听过了,是普海大学的教授,听说是国外一位很厉害的科学家的弟子。”
“那科学家好像叫赫森?对,是赫森,研究生态方面的,咱也不懂,就听着名字,感觉很厉害。”
“十年不见,祁笠那小孩儿都那么厉害了,嗯,真好啊,丢了十年的小儿子,终于回家了。”杜女士,喜上眉梢,恨不得再多烧几个新菜,只恨餐桌小了。
“不行,小儿子回来了,我得换个大圆桌,能旋转碗碟的那种,酒店专用的旋转大圆桌。”
“何逊,明天休假吗,陪妈妈去趟静安,买个大圆桌。”
杜女士叨叨地没完没了,扯着何逊,一顿输出。
话音未断,何酝吹着冷风,“祁笠,有人了。”黯然神伤。
“什么?”何逊一脸惊愕。
“祁笠有喜欢的人,他们……”感情很好,堵在牙关缝隙间。
何逊打断了何酝,“祁笠亲口说的?”一脸狐疑。
“我看见了。”何酝说。
“看见了?”何逊说。
“祁笠亲了他。”何酝停顿了两秒,“是祁笠先主动。”暗眸中出现了一幅画,祁笠、邢玖坐在古树之下,亲昵缠绵。
何逊哦了一声,“不是错位?不是障眼法?”
何酝一怔,沉默不语,眼神空洞,夜风打在他脸上,却无一丝寒冷之意。衣袖卷起,露出小臂,寒风拂上,肌肤冰凉无感。
“嗐!误会,一场误会,全是误会。追人,还用我教你?”何逊打了一下转向灯,车子下了高架。
“都是人。男人,女人,大差不差,像你这种情况,只要对方没说,‘不爱’两字,只要没有拒绝你,便是你的机会。”
“你行动了吗。你布局了吗。你落实了吗。”何逊瞄了一眼后视镜,摇了摇头。
一连三问似触动了何酝,车窗玻璃又下降了五厘米,他的手肘搭向车窗边缘,夜风袭来,碎发胡乱拍打着他的前额。
“这不就是一场,你自己的战役吗。”
“祁笠嫌疑犯,你刑警……坏了,祁笠还真是嫌疑犯,十年前莫名消失,那可不是谜团重重吗。”
“你自个儿,一个劲地胡思乱想,费心伤肺,伤神碎魂的。”
“画饼充饥了十年,还想望梅止渴十年?”
“想那多干么,直接上啊,再不济求教杜女士,杜女士一出手,祁笠绝对回心转意。”
“没有什么,是杜女士的一手好厨艺解决不了的。”
“杜女士,可说了,祁笠又帅又有才,你再胡思乱想,祁笠那小孩儿被人趁机勾走。”
“那就真得同情同情我们的杜女士啦,少了一个儿子喽,真可惜,唉,真可惜。”何逊摇晃着脑袋,叹了几口气。
“怎么着,今晚,约祁教授出来一聚啊。”
何酝怔了几秒,偏过头望了一眼副驾驶座,“祁教授,还在实验室忙。”
“实验室?无妨,忙是忙不完的。约出来,不然,杜女士要失落了。”
何酝不应,倏尔,“何逊!闭嘴。”
何逊瞟了一眼后视镜,见何酝沉下脸,一缕阴云飘在额间,“好好好,我闭嘴。”
心下嘀咕着,“右手一人,心事重重,后脑一人,忧心忡忡。俩神仙嘞,多亏了,开车的人是我。不然,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杜女士的一桌好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