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屋外响起敲门声,殷曼香推门而入,她手中拿着份请帖,递给了乌云沧,“这是邵公馆递来的帖子,后日他们宴请各方宾客,好像是要宣布继承人的事儿。”
邵家以海上生意为主,有最大的船队,而乌云沧的远洋商行在海上的生意也不少,两家人虽没有深交,但确实彼此不可缺的合作对象。
“继承人?”乌云沧觉着有些奇怪,他翻开请帖看了一眼,这才道,“邵家不是一直是邵沅当家吗?怎么这会儿忽然又有了什么继承人?”
殷曼香坐在床边替林臻掖了下被子,也觉得奇怪,只猜测道:“会不会是邵华两家要联姻了,打算将两家的生意合并在一起,由华玉成来继承。”
“邵家,是哪个邵家?”林臻听见他们的谈话,想起前段时间上门来认亲的华玉成和霍自凌,她稍稍坐直身体,甚至心里隐隐有了几分不切实际的猜想。
殷曼香道:“瞧我,都忘了跟你好好说说这邵家的来历。”
正如林臻所想,眼前这邵家就是当初华玉成口中的邵家,她微微低头,垂眸不语。
乌云沧与殷曼香不明所以,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林臻怎么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许久之后,乌云沧才打破了屋内的寂静,问道:“怎么在发呆,是想起什么了吗?”
林臻点头,她没想瞒着,如今记忆虽然不完整,但她能肯定乌云沧就是自己的兄长,没必要瞒着什么。
“当初,华玉成和霍自凌曾经亲自去了梅花胡同,”林臻抬眼,看着守在自己旁边的两人,道,“不为别的,他们是为了邵钧来的。”
“我记起来了,”殷曼香忽然开口,她回头去看乌云沧,起身后,下意识握住对方的手,说道,“当初邵家与咱们合作时,我曾叫人调查过,若不是妹妹说起这事儿,我都忘了。”
“这邵家自港城发家,邵家夫妇本来是有一双儿女的,只是后来大儿子在海上遇难失踪,所以小女儿才被迫成了掌权人,一个人撑起了整个邵家。”
殷曼香慢慢说着,又大胆猜测,“妹夫不会就是邵家失踪的大儿子罢?”
妹夫?林臻微愣,她还没开口,就听见乌云沧打断了殷曼香的话,语气有些发冷:“什么妹夫,我同意了吗?”
“先不说这个了,”林臻连忙道,“曼香姐,还请您派人去打听打听,这个宴会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邵家的宴会来得太过凑巧,若邵钧没被那几家人带走,很大可能是被邵家人带走了。
毕竟,华玉成和霍自凌曾经来认过人,当初她与邵钧皆对此没有印象,说不定他掉下山崖与自己一样受了刺激,恢复记忆,自己找回了邵家也不一定。
林臻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在意邵钧的,可也不想再纠结。
她不由得将脖子上的玉佩握在手中,心中念叨着,邵钧一定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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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公馆。
邵沅端着吃食从楼上下来,客厅里站了好几个人,见她下来,纷纷起身走过去,将她围在中间。
“还是没吃?”曾明琼神色焦急,她捏着帕子,指尖都有些发财,瞧见邵沅摇头后,语气更是难掩难受,“都这么多天了,什么都不吃,这怎么能行?”
邵仁蒲也跟着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抬头看向楼上房间,几秒后,又收回视线,转向华玉成,“玉成,这么不吃不喝的,他这身体真的能受得住?”
“伯父,伯母,您二老别太担心,”华玉成想起几日前遇上邵钧的场景,那情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要替他隐瞒,”阿钧心里有数,他从小就有主意,不是吗?”
“是是是,玉成说的是,咱们也别太担心了,”邵仁蒲见自家夫人坐立不安的模样,伸手牵住她,又对其他人道,“行了,我跟你母亲先回房了,再给他点时间适应罢。”
在华玉成带着人上门前,邵仁蒲不是没怀疑过邵钧的身份,可那日,他亲眼看见邵钧时,心里的怀疑一下子烟消云散。
或许就是所谓的血脉亲情,就只是那远远的一眼,邵仁蒲就确定了邵钧就就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孩子。
这么多年了,还能再闭眼之前再见到儿子已是天大的幸事。
所以,无论邵钧是否答应接手邵家,只要他愿意回到邵家,就足够让他们夫妻二人瞑目了。
邵沅看着父母离开的背影,轻叹口气,她回身抱住华玉成,声音闷闷的,也很轻,“玉成哥,哥哥真的没事吗?”
“没事,他只是需要点时间适应,毕竟离家这么多年,陌生也是难免的。”
邵沅正要说话,外头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人,是霍自凌,看见客厅里这一幕,他脸上的喜色瞬间没了,“哎哎哎,做什么呢?把狗骗进来杀是罢?”
邵沅松开手,扭头没理,倒是华玉成白了他一眼,淡淡道:“怎么,终于承认你是狗了?”
霍自凌也不在意,他哼了一声,朝着楼上扬了扬下巴,小声道,“真答应去宴会了?”
华玉成颔首,又听霍自凌八卦道:“真把人忘了?”
华玉成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也跟着抬眼看向楼上,忘没忘或许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