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知微冷若冰霜的声儿响起来了,但她根本没看那个锦袍公子,目光死死的盯着萧景珩,似乎打算用眼神告诉这厮不要捣乱,但这次萧景珩,知道沈知微在看他,他没回过脸,一双狼目紧紧的盯着下面准备吟诗的公子说道。
“公主的话,没听到吗?”
——这那是“相思”阿,这是“想死”!
那公子此刻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哭丧着脸,颤抖着。
“曾……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那本帅问你,公主是沧海还是巫山?”
沈知微还没开口,萧景珩冷笑出声,那语气根本不是提问,好似审问罪大恶极的死囚一般。
那公子脸色都吓白,支支吾吾吐不出半个字来。
“拿元稹悼念亡妻的诗句跟公主表白?是嫌天家刀慢了,还是我……”
萧景珩没说下去,嘴角挂着的冷笑,已经把他的心思出卖了。
拿公子一下子吓得体力不支,全身筛糠一般,尽在众目睽睽下晕了过去。
高台上,沈知微眼角微抽,几不可闻的用眼刀死死刮了一下萧景珩,然后将手里的团扇“啪”的按在桌子上,冷然道。
“继续……”
那气势,一点不弱于萧景珩。
在场的公子哥们,都吓傻了,这那是选婿阿,这是修罗场阿。
可重压之下,总的有人上,突然一个蓝袍的人儿从人堆里冒了出来,……不对,仔细看他似乎是被众人推出来的。
春桃见的,轻笑了一下。
“公主,这位可是名满京华的柳大才子,据说他的一句诗阿,全京城的女儿都要高价买呢,特别是那些秦楼楚馆,若是能最先唱上他的诗,当天就能火遍全京城呢!”
沈知微没说话,方才将目光从萧景珩身上移到那台上去。
那柳大才子刚刚站定看向高台,沈知微绝美的容颜和清冷的气质宛若天女下凡,他虽是出惯了声色犬马之地,但此般绝色,从未多见,只见柳大才子不仅咽了咽唾沫,可他刚打算开口。
“咔嚓!”
那铁核桃的爆裂声又再次传来,吓得那柳才子和在场所有公子齐齐缩了缩脖子。
众人心中叫苦不迭。
这长公主自然是极好的——容貌倾城,身份尊贵,若能得她青睐,怕是祖坟都要冒青烟。可偏偏……偏偏她身边盘着这么一头恶狼!
那萧景珩往那一坐,玄甲森寒,目光如刀,活像阎王殿里的判官,谁要是敢多看公主一眼,怕是要被生吞活剥了去。
“柳大才子怎么不念呢?本帅还等着欣赏‘您’的佳作呢!”
萧景珩言笑彦彦,语气温柔,但在“您”这个字加重的重音,所有人都听出来其中的不怀好意!
“两、两情若是久长时……”
柳大才子,头冒冷汗,可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但他刚念完上句,下句还没开口呢。
“又岂在朝朝暮暮?柳大才子,这是暗示公主不必日日相见,好让你有时间去那秦楼楚馆寻欢作乐是吧!?”
“不不不……不是……”
柳大才子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哭丧着脸连连摆手。
“拿秦观的诗来糊弄公主?看来柳公子很懂‘朝朝暮暮’的意味阿!”
萧景珩哪肯放过眼前的人,他双目妒火中烧,在他眼里,这帮人踏入广德王府的那一刻都是他的死敌,对仇敌斩草除根,可是他从小学的兵法里教的!
“够了!”
沈知微站起身来,她看向下面那帮公子,萧景珩再怎么闹下去,怕是没人敢上来作诗了,她怎么都得让这家伙懂懂规矩。
“萧少帅不也是来选婿的吗?不如你来做做,让本宫看看你的文采!”
沈知微扫了一眼萧景珩,她目光里的不善清晰可见。
既然萧景珩要这般吹毛求疵,她也不介意按萧景珩的“标准”为难一下萧景珩。
萧景珩对上沈知微的目光,忽地轻笑了起来,大声道。
“正合我意,拿纸笔来!”
很快下方的擂台上,就有人端来桌案,摆好宣纸。
萧景珩一拍栏杆,从高台上纵身一跃下去,披在银甲外侧的黑色礼袍猎猎,如在半空中开着的莲花,端是华贵无比。
他落到地上,大步向案台走去,周身气度宛如猛虎行于山林之间,其余贵公子亦如那山中小兽见的萧景珩连连退却。
提笔,蘸墨!
狼毫饱蘸墨色,在宣纸上重重一顿,墨色如刀锋一般划开宣纸。
“写好了,呈上去给公主评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