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抬眼瞪了萧瑾禾一眼,手上已经打开了那纸团,垂眼望去。
这上面是一种特殊的字符,她曾见过一些,但认不完全,视线慢慢下移,杨青也捏着纸张的拇指往旁边侧了下,而后便见一似草似树的图腾,她眉头微拧,盯着那纸沉默不语,良久又拿起另外一张,翻开来看,又是一样的图腾。
萧瑾禾见她这幅神神秘秘的样子,也记不起方才两人之间的不愉快,直接接过了那纸,只一瞬就皱了眉,指着那纸问:“这什么?这是字吗?怎么我一个也不认识?”
随即,他又看到了那图腾,“树?这印记是什么意思,为何会有一棵树?若是什么神秘组织的话,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吧。”
杨青也垂眸没去看他,“这图腾一般人瞧得不真切,只觉得没气势,太普通,可只要你仔细瞧上几眼,便能发现这里面藏着东西,要冲天破地的东西,绝不甘于平庸的东西。”她举起纸张,冷眼盯着,车帘恰好被微风吹起,从缝隙中挤进来的阳光一半落在纸上,一半落在了杨青也的半张脸上,不过只刹那间,车帘落下,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这是苍郁院的印记,这两封信都是来自苍郁院,从信的内容瞧,这一封是他们吵架了,闹分手呢。”说完,杨青也看了眼萧瑾禾手中的那封,“你手里那封,大约是情书。”
闻言,萧瑾禾挑了挑眉,脸上浮现出好奇,于是便贱兮兮地凑到杨青也跟前,眼巴巴地盯着她瞧,“夫人,你看得懂这字符呀,能不能……”
杨青也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瞥了眼伸手就将面前的大脸推开,不耐道:“你应当关注的难道不是苍郁院?皇城司若都像你这般没正行,大元往后也着实没什么希望了,不如把头都洗干净,等着人来取就是了。”
“哎?这话不能这么说,在正事上,我还是一个顶俩的。”
话落,萧瑾禾瞬间正了脸色,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仿佛与方才那个贱兮兮的人不是同一个般,捡起那封情书仔细看了两眼,眼底划过一丝惊异,“果然如你所说,这印记没那么简单,苍郁院藏的心思不小啊。这个门派,我倒是知道些。”
杨青也没应,抬头看着他,示意萧瑾禾接着讲。
“一个半月前,江湖两大顶级门派万顷门和银渡门同时灭门,这江湖自然动荡,一些小门派也起了不安分的心思。为江湖安稳,圣上自然要重新挑选一个门派代掌江湖之事,这苍郁院曾派人来过,乃是为了向圣上自荐。只是时至今日,圣上那边还未曾下旨,不知作何打算。”
萧瑾禾说完之后,只见杨青也轻嗤一声,“这难道还是什么好事?万顷门忠于朝堂,又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闻言,萧瑾禾紧了眉头,正想反驳几句,便见杨青也轻叹了口气,方才脸上的阴霾也挥之散去,理了理衣摆后道:“罢了,不提这些,先说正事。你不是什么萧三郎,圣上身边最亲近的臣子吗?你不知道内幕吗?”
“圣上倒与我谈过几次,目前来看,苍郁院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如今江湖之中,最具号召力的也只有这个苍郁院了。”
杨青也扬了扬手上的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但如今看起来,这苍郁院可不老实啊。”
萧瑾禾明白她的意思。
阿胜乃是个阉人,这苍郁院的人与之眉来眼去,总不能真是两情相悦吧?难不成是为了掌握圣上的行踪?
杨青也突然想起之前鲁霍说过的话,这阿胜在宫外有个相好,应当就是苍郁院的人了。
阿捷先前曾为阿胜给这女子送过信,找到这名女子,或许能得到些阿捷的线索。
苍郁院在渝州,还明城以北的位置,据槐安可是不近。
杨青也心中突然有股莫名的情绪,不知是酸涩还是愤怒,银渡门的线索还没查出来,又来个苍郁院,她不知这两个门派与此事是否有关,她只觉得心中被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填满,突然有些茫然无措。
若她此时动身前往渝州,那槐安里银渡门的事便不明不白,不知日后会不会出事,若她选择留在槐安调查银渡门,那灭门的线索可能会离她越来越远。
阿捷的下落要找,银渡门的势力也要毁。
正思索着如何取舍,那边萧瑾禾已经掀开了车帘,正午的暖阳打在他脸上,回头看向她时,那温柔的眼眸弯着,声音亦是温柔如水,“夫人,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