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盛泊兴打胜仗最重要的是什么盛泊兴会毫不犹豫地回答 “敌情”。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未行,先探敌情。
盛泊兴瘸瘸拐拐的起身从他随身的行李中翻出了林郡的城防图 ——这就是自家土地的好处,驻防一看便知。
大禹八州十七郡五十八座城池,胡戮独占三郡,却只有三座城池。林郡是一郡一城的典范,能在哪儿驻兵,会在哪驻兵简直清晰明了显而易见。
据前线战报,阿拉善给喀尔察留下了两万人的大军,喀尔察的滁州留守一千,木依扎的百奇郡五千,鹤泽和林郡各自有两千五百的驻军,盛泊兴手上有五千人…… 天啊!只要没有增援盛泊兴就能有两场仗在人数上占优势!
天已经彻底黑下去了,大晚上的不能生火还是有点冷,安排好巡夜的将士在尽职的巡夜。盛泊兴一只手攥着城防图另一只手给自己揉痛的关节,林郡其实很好打,只要没有增援。
胡戮三郡一郡一守,百里烽火,援军即刻便到,什么情况下林郡会没有增援呢?
林郡的驻守老熊部捷林和鹤泽郡的驻守新熊部史尔纳尔给出了答案。
……
许将把人带过来的时候是后半夜,盛泊兴已经睡着了。
许将叫醒了大将军,“我没在这片林子里看见胡部的探子,林郡的守卫也很松懈,现在就叫醒他吗?” —— 许将是把这个胡族敲晕之后才绑来的。
盛泊兴还没完全清醒,他揉了把脸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城防图,他已经把城防图和脸一起揉皱了。
“不在这儿动手,咱俩找个没人的地方。” 盛泊兴把城防图抻平揣进怀里,“幸苦了。”
许将没有自谦说不幸苦,他其实很幸苦,甚至觉得盛泊兴应该给自己磕两个。
这世界上并没有能凌云踏雾杀人于无形中的暗卫,就是有那个人也不是许将。守卫松懈是实话,实力不济是现实,但许将还是不能被发现,他孤身入三军,一旦被擒,逃无可逃。
许将在林郡外观察了半个时辰,挑中一个最没存在感的,又等了半个时辰等到他彻底落单时才动的手。
累,真的很累,太累了。
盛泊兴和许将脱下甲胄军装,装成山匪的样子后才把胡族的守城弄醒。
嘴被堵着他说不出话,但从那有节奏的“呜呜”声里能听出来,这人正在生气而且并不害怕。不需要盛泊兴开口许将就用袖中剑刺了那人一刀,刺的地方很考究血流的多但并不太疼。
盛泊兴又等了一会儿,等到他没力气喊出声时才拽下堵着嘴的布。
“你必死,但我可以许诺留你全尸。” 盛泊兴语出惊人,他说的是胡族话,还带着熊部的方言。
听到他说话绑着的守城明显愣了一下,这不是普通的山匪,这样老道的胡族话不是随便谁都说的出的。
……
用雪洗手的时候盛泊兴给许将大致翻译了一下刚刚都在说什么 …… 边翻译边生气,“嘶,怎么还变成我伺候你了呢?”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你会说胡话呢?” 许将憋着笑回答。
“你就不能学吗?” “我哪能说胡话。” 许将是受过训练的,一般不会笑出声,除非特别好笑,盛泊兴胡语的发音就让他觉得特别好笑…… 盛泊兴没说错,就只是单纯好笑。
他们俩手上的血都很多,全尸没能留下来,好在盛泊兴也没打算全仰仗撬出的这点儿军机来打仗。
“林郡驻守除了捷林还有一个鹰部那译布。” 这是问出来的话里最有用的一句了,盛泊兴把洗出来的红雪埋掉,“来。” 他带着许将往驻扎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