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秦度方醒，黄安便伺候他洗漱，黄安悄声道：“陛下，昨夜有探子来报，马太尉夜中又派人调动了城中三千兵马出城去了。”

宫婢正帮他系着衣服，秦度皱眉摆摆手将人赶了下去，才开口道，“又调动了三千兵马？”他在又的那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秦度思索半晌问道：“原先率兵负责下野的官员是谁？”

“禀陛下，是五官中郎将季贤。”

秦度眯着眼睛，沉声猜测道：“季贤败了？”

黄安吓了一跳，没敢接话，做太监，就得知道什么话能接什么话不能接，否则就是找死。尤其是秦度这样阴沉不定的君主。

秦度听不到回答，不耐问道：“下野那边就没有传回来什么消息吗？”

黄安摇头，“禀报陛下，郭宫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

秦度冷哼一声，“真是无用！不过这也算方便了我等！”马英再次调动了自己京中军队前往，京中空虚更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今日之战，必须要胜！秦度望着窗外，眉眼冷冽。

黄安伺候着秦度上了朝，马容真那边也早早醒了，不，可以说是一夜没睡。

宫婢缓步从屋外进来，手上端着一张托盘，上面摆着些精致羹碗。清音轻声道：“殿下，先吃点东西吧。”

马容真摇摇头，轻声道：“我没胃口。”

清音劝道：“娘子熬了一宿了，为了身体，多少也得吃些，否则怎么能有力气呢？今天可有娘子最喜欢的枣饵。”说话之间明显用着哄小孩子的语气。

马容真听到了旧称，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神无奈，笑着叹了一口气。清音见她答应了，面上立刻展开，连忙将小桌摆上，将托盘递了过去。

马容真吃了一口，又问道：“下野那边来消息了吗？”

清音正要说话，屋外忽有寺人闯入，正是联络下野的沈伯。

马容真眼前一亮，急声问道：“下野情况如何？可有镇乱？”

沈伯笑了笑，“禀殿下，神了！李仆去的时候恰巧遇到季贤慌忙从城中逃出，幸有李仆率领的精兵，才成功镇乱。”

“伤亡如何？”

“所幸李仆去的及时，所以并不严重，伤亡不过占了十之二三。”

听罢沈伯汇报，马容真的心这才安定下去。自古以来，流民叛乱就是大事，一旦处理不好，便十分容易影响到朝廷政权。这次反叛的地点又距离京都如此近，如果失败，结果不堪设想。

她本来只是半信半疑，后特意和马英商量了一下以防不测才派人前去的，听到沈伯所说心脏犹如跳高，所幸最后结果还是好是……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声音中有着自己都不相信的惊讶，“竟然是真的？”

沈伯点头道：“殿下，您真的是算无遗策，竟然连这未发生的事情都算到了！真是……”沈伯的话如长江奔流大海，说个没完。

马容真没空听他的彩虹屁，点点头打断道：“父亲知道了吗？”

沈伯点头，“太尉知道了，奴婢这就是方才从太尉那边回来。”

马容真也点点头，扬了一下下颌，冲着清音道：“你传信有功，理应嘉赏。前些日子库中新进了一批蜀锦，赐他两匹吧。”

蜀锦华美异常，是宫中的紧俏物件。沈伯听到奖励，连忙磕头表达感恩。

马容真轻轻摆摆手，沈伯便缓缓退了出去。

清音看着马容真，白弱的面上一双琥珀色眼瞳正在沉思。清音不理解道：“娘子，事情不是顺利解决了吗？为何还如此忧愁？”

马容真摇摇头，从身后匣子上取下那日被人强塞的布条，她缓缓打开布条，贵人龙子四个字跃入眼帘。又打开一帛书，展开也不过歪歪扭扭四个字，下野将败。

清音也看到了，身子猛地一颤，吃惊道：“这不就是娘子你……”前些日子让她去查探的事情吗？而查探回来的消息也正如娘子所料——郑盈怀孕了！

而下野如果未有李仆，恐怕也会正如帛书上所说，败了。

忽地，她想到近日被娘子以祈福为名请到宫中的几位方士，难不成是那些方士的原因？

清音还没想清楚，就听到马容真吩咐道：“去，将赵阳春再给我请来。这次，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