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决已经上了自己的马,上官落走到身前,柳叶眼看向桑将军,只得到一句,“上官公子请自便。”
“将军……”
上官落便走向“乖宝”,伸手刚扯上马绳,便被裴放拽到一边,“这是我家公子的马,上官公子请另择他马。”
“可我只喜欢这一匹,”上官落问道,“再说,裴公子心善,应当不会介意我骑一会儿的。”
乖宝抗议般叫了两声。
前方有冷沉声音传来,“本将军介意。”
上官落嘴巴张了张,只好赔笑,柔声道,“那我便听将军的。”
一行人并未再回上官府,而是选择一处客栈下榻,这回客栈客房充足,每人一间互不干预。
上官落当夜收到了来自上官府的包裹,里面只有冰冷的金银和一封信,上面写着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读罢信,他重重往桌上一拍,上官翃!
他已经踏上这条不归路难道还不够吗?还要拿姐姐威胁他?他真后悔没有自己豁出一条命换姐姐逃出去,还妄想上官老贼以后能善待姐姐。
同样是妻子,只因为母亲是由皇上赐婚,而上官卓母亲才是他的真爱,便对同样是亲生儿女的他们如此无情吗?
自己明明为了生存,装柔弱,扮郎君,处处退让,就是为了证明他对上官家并无所图,他竟然为了逼自己完成任务,给姐姐下了蛊!
上官落蒙着面发出无声的低吼,哪还有白日里的柔弱郎君模样?
裴舒晚上难得睡了好觉,醉酒间的经历已全然不记得。
他就更加确信,桑将军醉酒时候也是什么都不记得的。
那这样的话,即便宴会上自己有些反常,桑将军也不会多想,这么一想,心里头感觉舒畅了一些。
思绪不小心又想起了上官落,忍不住心口又烦闷起来,随手拿起身旁的茶,不管凉没凉,猛啜一口。
裴放:“公子,小心烫……”
门口“笃笃”两声,是许归亲自来了。
裴放看许归灰头土脸的,问是怎么一回事。
许归常年平静的眼神难得波动,言简意赅道,
“我被贺家人盯上了。”
裴舒放下茶杯,分析道,“许是你最近在应城的动作对方有些察觉,贺家那边换一批人替你。”
许归没解释,盯上他的应该是那个贺二公子的人。
见到他就没命的追,还说什么“恩人留步。”
笑话,他怎么能留步,公子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只淡淡应下。
把从洛城送来的消息转交给了裴舒,便被裴放拉着下去洗灰了。
屋内只剩裴舒,烛火幽幽,他展开洛城传来的线报,是顾老亲书的,上头只有寥寥几字,“洛城疾疫似是人为。”
裴舒握着纸条,脑中思绪未停,不知何时,裴放已回来了。
裴舒:“让夜鹰的人留一部分在青州,看住上官翃的动作。”
烛火跳荡了一下,衬得裴舒的脸晦暗不明。
裴放领命,表情却仍有不解。
裴舒抬眸,“我怀疑上官翃意在洛城,去信提醒下邓畅赵护他们,先加强防守严阵以待。”
“公子,不先与将军说一声吗?”
“……也好。”
裴舒敲响了桑决的房门。
“谁呀?”一声柔婉无骨的男声从里面传来。
裴舒顿住了手,转身离去。
“公子……”裴放隔着门狠狠看去,恨不得放一枚暗器把里面那人杀了,一了百了。
屋内,桑决推开凑过来要给他更衣的上官落。
他刚练刀归来,这人便跟着进了来,正推阻间,响起了敲门声。
桑决直觉门外的是裴舒,一把将人推开,向外看去,只瞥见一片衣角。
上官落跟上来,“将军,是我打扰到你的正事了吗?我不是故意……”
桑决扶额,“本将军累了,你回房间。”
上官落显得很落寞,“将军我……”
“回去!”
上官落只好闭上嘴,如风打残荷里的残荷,萎败着回去了。
次日,桑决一行人准备开拔,却迟迟不见裴舒。
他目光四望,竟然也不见裴放和乖宝。
马车边,上官落扒着车帘往这边喊道,“将军,还不出发吗?”
桑决眸色沉了沉,莫非裴逸安在生他的气?
此时护卫捧来一封信,呈给桑决,“将军亲启”四个字清隽端正。
读完信,桑决道,“本将军有事先行一步,尔等如期前往宴川。”
说罢,扬鞭打马,疾奔离去。
只把一片激起未落的扬尘留给了身后的人,上官落吃了一口土,恨恨地咬紧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