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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姝怔了怔,反应过来整个人不可思议地抬头。
“你等会儿!”
挣脱他的怀抱,桃花瓣形状的眼睛微微瞪成圆形,流露出震惊,“你横跨两个区,从市检察院到这儿不会就是为了给我一个拥抱吧?”
陈叙州垂眸,笑望着她。
黎姝头皮炸开了,她难以置信到失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魂,不知道怎么说他了,“你有病啊,我人又不会跑,想抱什么时候不能干嘛非得这会儿跑过来。”
市检察院到清河区财院的距离可不短,这一来一回少说也是一个半小时,待会儿还得去派出所,也就是说他中途完全连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而这一切就是为了她一句随口的话。
黎姝说不上是什么心情,窃喜有,愤怒有,还有对他长途跋涉的心疼,百感交集。
偏偏他还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弄得黎姝莫名生出一股无名火,“还笑!”手指戳他的胸膛,“我为你说话呢!”
“真的是,也不知道图什么。”
陈叙州拽住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眉峰舒展,深邃的眼在阳光下溢出几分明显的笑意。
“自然是图你了。”他说得直白,“想早点上位可不得抓紧机会刷点好感。”
“本来分就不高,早上还被扣了一分,你说我着不着急?”
明知他是开玩笑的,黎姝承认还是有被不爽到。
她抽回手,拖腔带调地长哦说“原来只是为了好感度度啊。”又诧异询问:“你怎么确定你来了我就一定会给你加分,万一恰好我心情绝差撞枪口了呢?就不怕白白跑一趟?”
“不会?”他语气笃定。
“给我个理由。”
黎姝饶有兴致地等他的答案。
陈叙州盯着她的眉眼,瞧见睫毛上黏着一根白色的线条,若不是在阳光下反光还看不出来。
他伸手想去抽。
黎姝下意识后仰,警惕着他的动作:“做什么?”
“你眼睛上有根白毛。”陈叙州指指自己的眼。
黎姝闻言哦,收回身子不再躲闪,任由他帮着挑下来。
她今天没化妆,连防晒都没涂,皮肤白皙细腻,看不见一点毛孔。琼鼻玉面桃色唇,精致得像一刀一笔刻画出来的面塑。
睫毛又长又翘,由于生理性害怕,像两把小扇子在他面前不住地抖啊抖。
陈叙州觉得可爱,心尖痒痒的。
他心念意动,指尖停住,让她的长睫毛在指腹尖扫来扫去。
真可爱。
黎姝眯了半天眼,见他似乎停住了,困惑出声:“还没弄下来吗?”
“快了。”陈叙州回神,拦下她的手,“别动,马上就好。”
指尖捻住白毛一头抽出来。
“好了。”
黎姝闻言掀眼,定睛在他指尖,是一根很细的猫毛。
吃完午饭回来路上在楼下碰到了位同事带了只布偶,当时手痒挼了一把,估计就是那会儿沾上的。
她用指甲尖掐住接过来,对着阳光瞅了瞅,感受着眼睛的舒畅,恍然:“我说怎么一个中午眼睛都在有重影,还以为出问题了。”
黎姝松开指尖的猫毛,任由它漂浮在空气中,注意集中回他身上,示意他继续刚才说到一半的话。
陈叙州挽起薄唇,笑得意味深长:“我说的不会——”
目光直直投入她的眼中,他慢条斯理慵懒地悠悠把话补完整:“只要见到你了,就不算白跑一趟。”
午后的日光燥热,蝉鸣聒噪。
黎姝却听到了骨子里压抑不住的吱呀乱叫。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好会!
黎姝回到办公室了还没从激动里平静下来,一头栽进桌上。
刚回来的许琳和几个同事见她趴在桌上,
还扭来扭去的,关心地凑上去。
“咋啦?”
见她抬头,又是一惊,“你脸怎么这么红?”
“今天的太阳是挺毒的。”旁边的女生也接话,“是不是没涂防晒晒伤了?”
对上几双关切的眼神,黎姝眼都不眨一下,一本正经地忽悠胡说没事:“就是吃了包跳跳糖。”
同事:“?”
“太甜了,糖分超过身体所需,充血外显在脸上了。”
同事们:“????”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疑似是听到“迎检”之后的中毒魔障。
*
另一边,看守所内。
审讯室里陈叙州正在提审讯问。
今天的犯罪嫌疑人是名靠共享单车长期在十字路口碰瓷骗保的惯犯,在全国陆陆续续加起来涉事超过十五起。
此前就已经被公安机关拘留教育过几天了,出去后仍旧不会改。
这种看似敦厚老实,实则满口谎言随时大小演的老油条一向都是最难认罪认罚的。
换做以往,陈叙州懒得浪费时间直接走根着大纲讯问出证据高效完工,而不是像现在竟然还有闲心逸致听他东拉西扯,从出生讲到梦想。
结束讯问后收拾东西出了看守所。
小杨看着中午外出一趟回来就不对劲的陈检,终是忍不住询问道:“哥,看你心情这么好,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陈叙州不置可否,而是侧目,“有这么明显?”
超明显的好吗?!
小杨内心逼逼,面上却只敢点点头,把“想知道”三个字刻在了脸上。
陈叙州挑眉,上车,微微一笑:“不告诉你。”
小杨:“……”
被溜了一圈的小杨同学,敢怒不敢言,愤愤地把事情发进一部几个书记官的专属群,背后吐槽。
很快就有人冒泡。
“你别说我也看出来,下午我去档案办拿新到的材料补充,回来的时候在电梯里遇到陈检,他竟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