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到眼前的是江冉崭新的手绢,米白色的。林叙白看了一眼江冉,现在很少人再用手帕了。
刚才它还挂在江冉的上衣兜里,作摆饰的作用,而现在那块地方光秃秃的,只有整洁的衣兜。
江冉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干净的,我没有用过。”
也没等林叙白解释,她便自顾自地将手帕覆上对方的嘴唇,轻轻擦拭唇边呛出的点点水珠。
“后来两年,李樊辛升了职,调任到江海市政府中担任文员。江世药业需要政府的支持,所以,作为世家交好里,他是最好的选择。”
林叙白从江冉手里接过手帕,柔软的丝质感还透着属于江冉的冷香,跃入鼻腔中挥之不去。
“李樊辛,是李博文的儿子吗?”林叙白的声音隔着薄薄的布料传出,笼上一丝羞涩,她将泛红的脸颊掩于其中,只露出了绿色的眸,在昏暗中像是一只好奇的小猫。
“嗯,”江冉将烟灰抖落在烟灰缸中,回眸望见林叙白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不由笑了笑,“他们长得很像,是吗?”
林叙白不知道该回是还是该回不是,她的视线毫不偏移地注视着面前的江冉,那片美艳的金在自己的眼前张扬又性.感,勾勒得她的面容都姣好。
好美……
她感叹。
那红唇也艳,在林叙白的眼前轻启又微阖,含着那烟已然到了末尾,江冉最后吸了一口,有些恋恋不舍般地将它掐灭。
熄灭的星火发出呲呲作响的声音,在斑斓跳跃的车厢灯中泛着不起眼的白烟。
江冉含着那口烟,凑到发愣的林叙白跟前,眉眼轻挑,含着温柔的笑,似乎在问她,想什么这样入神。
想吻。
林叙白不自觉地向前凑去,那美颜就近在咫尺,却忽地被迎面而来的烟雾缭绕。
烟草的气息浓烈裹着江冉身上的冷香绕过她的脸颊,向耳畔侧去。
“该上去了。”
中岛台的灯光渐渐褪散,随驾驶位地离去,彻底暗了下去。
下了车的林叙白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脸颊发烫,好在今天是化了妆的,粉底的颜色能淡去脸红的色彩,让江冉不至于笑话自己……
两人一前一后,相差不到一步,上了私家车库的电梯,直坐到相对应的16层楼层。
“来我家吃晚饭吧。”
一路的垂首和默不作声总算是在即将分开时打破了,林叙白有些别扭,“算是,谢谢你送我回来。”
“……”江冉的指纹锁刚解开,滴滴声还没响完,便被重新推了回去。
半开的门缝里,寒露躺在家中地毯上:“?”
“谢谢‘你’,”江冉眉眼微垂,含着清冷的笑凑到林叙白面前,“‘你’是谁啊?”
林叙白偏过脑袋,“小江总。”
“现在又不是在公众视野里,”很明显,林叙白给出了江冉不想要的答案,她启唇,字眼清晰又缓慢,“换一个。”
林叙白回过头来,眼睛正对上她,眼前人的模样却不由随几年前重合,和那一次又一次将她推开,拒绝以姐妹相称的江冉重合。
那么这次,她又想听自己叫她什么?
“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江冉不喜欢听问句,她收回前倾的身子,脸上也收起了方才玩笑的神情,“你喜欢叫我小江总的话就叫吧。反正我给出的答案你也不一定会同意。”
江冉毫不客气地换上了林叙白门口的拖鞋,轻车熟路地踏进对方的家中,徒留林叙白一人在家门口凌乱。
不是……这到底是谁的家?
林叙白家里除了阳台比江冉的小一点,其他格局布置都大差不差,毕竟在同一个楼层,建的时候都建得差不多。
格调没有自己家那么沉闷,亮堂堂的,江冉四处打量了番,坐上了客厅中的沙发。
“你坐一会,我去做饭。”林叙白将茶水递到江冉跟前,她只瞥了一眼,就站起身来。
“家里有没有蜂蜜?”
“没有。”林叙白如实回答,“我不喜欢蜂蜜的味道。”
“哦?”这个回答倒是在江冉意料之外,毕竟蜂蜜水是她和林叙白从小喝到大的。
每天早上六点,江冉都会安排家中当日管家泡上三杯蜂蜜水,给江明诚和她们两姐妹各送上。
雷打不动,准时准点。
“你不喜欢蜂蜜啊,”江冉重新坐回了沙发,端起那泡好的花茶,轻轻抿了一口,甜丝丝的,倒也不难喝,“以前从没听你说过。”
以前,是指自己还住在江家的时候吗?
林叙白想着,从离开江海市那年起,她就没有再去追忆过过往,海外警署的芯片很有用,让她免受副作用之苦,同时也不会让回忆碎片化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等同于,她将自己的过往都删除,甚至拉黑了。
毕竟,也算不上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