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鸢自知理亏但绝不低头,他动手前就想清楚了,借丢手镯的名头打江瑞瑞一顿出气,真闹到官府也不怕,父亲会帮他摆平。
来之前他特意打听过,江瑞瑞只是个母死父伤的乡下哥儿,好打发的很,不过几两银子的事。
他倨傲道:“进店前手镯还在,进店后我只靠近过他,除了他还能有谁,一个穷酸的乡下哥儿,手脚定然不干净。”
岳不惑眉头深锁,压下戾气,“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是你靠近他并非他主动靠近你,只凭此,我也可说是你故意陷害。
再则偷窃与否只在乎品性,岂能与出身挂钩,难道清贫者就定然道德败坏、偷鸡摸狗不成?”
先前逃离的顾客堵在门前看热闹,闻言皆愤愤不平。
“靠贫富断案,容鸢郎君还真是明察秋毫!”
“不如把公堂之上正大光明的牌匾摘下,直接挂个秤砣上去,谁拿出的银子多谁就有理。”
“大家伙遇到容家人可躲远些,免得被不明不白冤枉了。”
容鸢面红耳赤,把脚下散落的盒子、瓷片踢向门口,“闭嘴,你们这些贱民都给我闭嘴!”
见他撒泼,完全讲不通道理,岳不惑不想再纠缠,寒声道:“江瑞瑞是我夫郎,今日之事我会向容大镖头讨个说法。”
说完,岳不惑握住江瑞手腕要带人走,见他鞋底踩在碎瓷、水渍上,微微皱眉,弯腰将人腾空抱起,大步朝门外走去。
刘嬷嬷低呼一声,回过神赶紧跟上去。
绛云阁的客人九成是女子和哥儿,见此情景先是惊讶,随后不由心生艳羡。
相貌不凡,不仅敢为自家夫郎出头,还不怕折损颜面当街抱夫郎,这样好的男子,世上能多几个就好了,大家一人分一个。
江瑞搂着岳不惑脖颈,一言不发,目光淡然地与容鸢对上。
他表现得越平静,容鸢越觉得他是在挑衅自己,泪水在勃勃怒火中蒸腾成恨意。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江瑞瑞,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也绝不让你如意。
还有岳氏夫妇,吃了他那么多好处,竟瞒着他让不惑哥哥另娶他人,好大的胆子。
“郎君,我们回府吧。”珠缨喏喏出声。
“啪!”
毫无来由地,容鸢甩手给了她一巴掌,脸顿时高高肿起,她死死咬住唇,没有泄出一丝声音。
容鸢昂起头颅,走了几步停在一片水渍前。
碧瑜从未如此机灵过,直接躺在地上,让容鸢踩着她的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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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惑把人带到客栈,单独的一座小院,是前两天他接到江家传信就定好的。
江瑞衣裳脏了,人也疲倦,沐浴后睡了会儿,醒来日头已落。
屋内只他一人,好在刘嬷嬷记得他的习惯,点了好几盏灯。
他穿好衣裳,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冷掉的茶水。
喝过两杯,他才清醒过来,顿感乏累,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不惑哥哥。”江瑞低念这个称谓,亲昵得让他犯恶心。
先前回到客栈,岳不惑想和他说话,被他拒绝。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生气又觉得自己没资格,也没那个力气。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高大的影子模糊映在窗棂纸上。